我死在嫁给哑巴的第三年。被他用木棍一寸寸敲碎骨头,死在冰冷的雨夜里。那天,
顶替我成为豪门千金的姐姐,正戴着我的信物玉佩,在电视上接受采访。她对着镜头,
优雅微笑,说起她“失散多年,不知所踪”的妹妹。再睁眼,我回到了孤儿院门口。
豪车停稳,我的亲生父母即将下车。知珞棠攥着我的玉佩,哭着抱住我。“知念,
我舍不得你,但为了你的前途,我愿意留下。”我笑了。从口袋里,
掏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姐姐,你拿错了。”“这个,才是我的。
”在知珞棠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走向那对豪门夫妻。“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1上一世的雨夜,很冷。身上的骨头,一根根被敲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土坯房里格外清晰。
哑巴丈夫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麻木的狰狞。他抡起木棍,砸在我的腿上。咔嚓。
我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血从身下蔓延开,和地上的泥水混在一起,散发着铁锈和土腥味。
墙角那台黑白电视机,是这个家唯一的电器,雪花点闪烁着,传出女人娇柔的声音。“是的,
我很想念我的妹妹,她叫知念。”“我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如果不是我被父母找到,
我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屏幕上,知珞棠穿着高定礼服,
妆容精致。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梅花玉佩,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她对着镜头,眼眶微红,
楚楚可怜。“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她,把她接回家。”台下的掌声雷动。
哑巴手里的棍子再次落下,我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我叫知念,死在嫁给哑巴的第三年。
再次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耳边是孤儿院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一辆黑色的宾利,正缓缓停在孤儿院破旧的铁门前。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胳膊和腿,瘦弱,却充满了生机。我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
命运转折的这一天。“知念,快看,有好心人来收养我们了!”知珞棠拉着我的手,
脸上是天真烂漫的向往。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和那份压抑不住的激动。上一世,就是她这副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也骗过了我。车门开了,走下来一对穿着考究的中年夫妻。女人穿着香奈儿的套裙,
男人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表,他们脸上带着一丝与这个破败地方格格不入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院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陆先生,陆太太,您二位来了。
”陆太太的视线在孩子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知珞棠的身上。更准确地说,
是落在了她攥在手心,却故意露出一角的玉佩上。“是……是这个孩子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知珞棠立刻松开我,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
猛地回头抱住我,眼泪说来就来。“知念,我舍不得你。”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
“但是他们是来接你的,为了你的前途,我愿意留下。”“你以后就是千金小姐了,
别忘了我。”她把那块玉佩塞进我手里,演着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周围的老师和孩子都被她感动了,纷纷夸她懂事善良。陆太太也红了眼圈,看着她,
满是动容。我看着她拙劣的演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是这番话,上一世,
让我对她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拱手相让。我接过她手里的玉佩,
冰冷的触感,假的。我笑了。从脖子上,取下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我的这块,
被体温捂得温润通透。“姐姐,你拿错了。”2我把那块温润的玉佩,摊在掌心。“这个,
才是我的。”空气瞬间凝固。知珞棠脸上的悲伤僵住了,她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玉佩,
眼里的震惊和慌乱藏都藏不住。陆太太,也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快步走了过来。
她先是拿起知珞棠给我的那块,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块玉,颜色不对。
”然后,她颤抖着手,拿起我掌心里的那块。玉佩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暖玉,是暖玉……”她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撸起我的袖子。
我白皙的手腕上,一朵小小的、梅花形状的红色胎记,清晰可见。“胎记!是我的念念,
我的念念回来了!”她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她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温暖又陌生。上一世,这个拥抱,属于知珞棠。
我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抱着我哭。我的父亲陆振华也走了过来,他拍着妻子的背,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好孩子,跟我们回家。
”知珞棠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有另一块玉佩。她不知道,
早在一周前,我就发现她偷了我的玉佩。我没有声张,只是去镇上的集市,
花十块钱买了块一模一样的玻璃仿制品,换掉了她藏在枕头下的真玉佩。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我眼里,只是个笑话。“那……那她是谁?
”陆振华指着知珞棠,问院长。院长也懵了,结结巴巴地解释:“她叫知珞棠,
和知念一起长大的,她们关系最好……”知珞棠反应很快,立刻又挤出几滴眼泪。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羡慕知念了,我太想有爸爸妈妈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玉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真是好演技。我挣开母亲的怀抱,走到她面前。“爸爸,妈妈,
姐姐也是无辜的。”我替她擦了擦眼泪,声音轻柔。“我们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我表现得越大度,知珞棠眼里的恐慌就越浓。她怕我。她怕我知道了她的全部计划。
我的父母看着我善良懂事的样子,更是心疼。“好,都听念念的。”母亲拉着我的手,
再也不肯放开。“我们回家。”上车的时候,知珞棠尴尬地站在车门外,不知所措。
我回头对父母说。“爸爸妈妈,让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吧,孤儿院……太苦了。”“以后,
她就是我的亲姐姐。”知珞棠猛地抬头看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以为我会当场拆穿她,
让她身败名裂。可我没有。猫捉到老鼠,从来不会一口吃掉。而是要慢慢玩,
玩到它筋疲力尽,彻底绝望。我要让她也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那辆我只在梦里见过的豪车,载着我们四个人,驶离了孤儿院。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游戏开始了。3车内的气氛很诡异。我和父母坐在一排,母亲紧紧拉着我的手,
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声音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父亲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复杂。
知珞棠一个人缩在副驾驶,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她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父母无视了。
到了陆家别墅,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豪门。三层的独栋别墅,带花园和泳池,
装修得像皇宫一样。管家和佣人站成一排,恭敬地鞠躬。“欢迎大小姐回家。
”我的房间在二楼,公主房,粉色的纱幔,巨大的落地窗,
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裙子和包包。这一切,本该在十五年前就属于我。母亲拉着我,
指着房间里的一切。“念念,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马上换。
”我点点头,“喜欢,谢谢妈妈。”知珞棠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客房,狭小,阴暗,
和佣人房差不多大。她站在门口,看着我房间里奢华的一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我就是要让她看,让她嫉妒。让她清楚地知道,她偷走的是怎样的人生。当晚的家宴,
极尽奢华。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父母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念念,
多吃点,看你瘦的。”“念念,这个燕窝对身体好。”知珞棠坐在我对面,
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没有人理她,她就像个透明人。席间,母亲突然提起。“对了,
我们给念念请了最好的老师,钢琴,芭蕾,礼仪,都要学起来。我们念念这么聪明,
肯定一学就会。”父亲也点头,“公司那边,我也会慢慢教你,陆家的产业,以后都是你的。
”我看见知珞棠握着刀叉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这些话,上一世,是对她说的。
她靠着这些,在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而我,在深山里,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饭后,我假装不经意地对母亲说。“妈妈,姐姐在孤儿院的时候学习就很好,
她也很想继续读书。”母亲愣了一下,才想起知珞棠的存在。她有些不情愿,
但看着我期盼的眼神,还是松了口。“好,那就让她和念念一起去贵族学校吧,做个伴。
”知珞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她以为,这是她翻盘的机会。我看着她,心里冷笑。
我送她去学校,不是为了让她做我的伴。而是为了让她,在更多人面前,
体会到什么叫云泥之别。我要让她在最向往的地方,摔得最惨。入学的第二天,
知珞棠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行动了。4贵族学校里,人人非富即贵。我穿着迪奥的校服,
背着爱马仕的书包,一进校门就成了焦点。而知珞棠,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跟在我身后,像个小跟班。“那就是陆家刚找回来的真千金?长得真漂亮。
”“听说以前在孤儿院长大,一点也看不出来,气质真好。”“她旁边那个是谁啊?
穿得好寒酸。”“听说是孤儿院一起被带回来的,陆家心善,养着罢了。
”那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我们耳朵里。我面带微笑,
从容地和每一个跟我打招呼的人点头。知珞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头埋得更低了。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成为我的陪衬。下午是名媛们最喜欢的马术课。我换上飒爽的骑装,
在教练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我骑着那匹漂亮的白马,在草场上奔驰,
引来一片喝彩。知珞棠不会骑马,她站在场边,看着我,眼神里淬了毒。中场休息时,
我去更衣室喝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马鞍被人动了手脚。缰绳的接口处,
有一个细微的切口,只要一用力,就会断裂。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我没有声张,
只是走到知珞棠身边。“姐姐,你不想试试吗?这匹马很温顺的。”她愣了一下,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我……我不会。”“没关系,我教你。”我“热情”地扶她上马,
帮她调整好姿势。“你先慢慢走几圈,熟悉一下。”我退到一边,看着她紧张地抓着缰绳,
在场内踱步。她以为我会是那个从马上摔下来的人。她以为她可以借此毁掉我。我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在她走到一个拐角,准备加速的时候,我对着马屁股,
狠狠地拍了一下。白马吃痛,长嘶一声,猛地向前冲去!“啊——!
”知珞棠的尖叫声划破了整个马场。她惊慌失措地拉扯缰绳,那根被动了手脚的绳子,
应声而断!她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第一个“冲”了过去,扶起她,满脸“焦急”。“姐姐!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她的胳膊摔脱臼了,疼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出来。医务人员很快赶到,把她抬上了担架。
我跟着去了医务室,看着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眼里的“担忧”和“自责”恰到好处。
“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上马的。”知珞棠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出事的是她。我就是要让她不明白。我要让她所有的算计,
都变成砸向她自己的石头。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我父母耳中。他们赶到学校,
看到知珞棠打着石膏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心疼,反而对我更加愧疚。“念念,吓坏了吧?
都怪我们,不该让她这种人留在你身边的。”母亲抱着我,轻声安抚。我靠在母亲怀里,
声音带着哭腔。“妈妈,不怪姐姐,她只是想学骑马。是我没教好她。”我越是“维护”她,
父母就越是厌恶她。当晚,父亲就做出了决定。“从明天起,你不用去学校了。
”他对躺在床上的知珞棠说,语气冰冷。“我会给你请家庭教师,在家里好好待着,
别再给念念惹麻烦。”知珞棠的脸,瞬间没了血色。5被禁足在家的知珞棠,像一只困兽。
她失去了在学校里接近我、陷害我的机会,变得更加焦躁。而我,则如鱼得水。
我很快适应了贵族学校的生活,成绩优异,朋友众多,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父母对我的宠爱,更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他们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邀请了全市所有的名流。宴会上,我穿着顶奢品牌的全球唯一一件定制礼服,
戴着母亲送我的钻石项链,像真正的公主。而知珞棠,只能穿着一件旧裙子,躲在角落里,
无人问津。我端着香槟,走到她面前。“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抬起头,
眼睛里的嫉妒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别假惺惺了,知念,你很得意吧?”“是啊。
”我笑了,“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确实很得意。”我的坦白让她噎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你别得意得太早!”她咬着牙,
“你以为爸爸妈妈真的爱你吗?他们只是愧疚!你不过是他们用来弥补过错的工具!
”“那也比你好。”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连工具都算不上,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垃圾。”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扬手就要打我。
我轻轻一侧身,躲了过去。她扑了个空,脚下不稳,狼狈地撞翻了旁边侍者的托盘。
哗啦一声,红酒和蛋糕洒了她一身。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那不是陆家那个养女吗?怎么这么失态?”“真是上不了台面。”知珞棠站在一片狼藉中,
羞愤欲绝。我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披肩,披在她身上,挡住她的狼狈。“姐姐,你没事吧?
是不是喝多了?”我的“善良”和她的“粗鲁”形成了鲜明对比。父亲黑着脸走过来,
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管家说。“把她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知珞棠被两个佣人强行“请”了回去。我知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一个被嫉妒和不甘冲昏头脑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开始“无意”中向母亲透露。
“妈妈,我今天好像看到姐姐在偷偷打电话,好像在跟人借钱。”“她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