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蟠龙柱投下的阴影,如同巨爪扼在她纤薄的肩头。
席间暗流涌动——三皇子漫不经心把玩镶金牙箸,镇北侯案前酒盏早己结满冷霜,而御座那位至尊,正含笑将鹿肉分赐众臣,仿佛只是场温情家宴。
“苏家姑娘近前些。”
太后忽然出声,腕间翡翠佛珠压住了满殿弦乐。
苏晚垂首趋步,裙边银线绣的忍冬花在朱红绒毯上簌簌颤抖。
昨夜父亲枯坐药房彻夜未归的剪影在她心头闪过,空气里浓烈的龙涎香突然裹挟了一丝极淡的腐腥气——太后指腹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分明是误服过量丹砂的症状。
“好孩子。”
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她掌心,“若非你用祖传金针救了哀家...”话音未落,皇帝突然朗笑截断:“母后莫不是想认义女?
朕倒觉得,镇北侯府的麟儿与苏姑娘更般配!”
白玉阶下倏然响起铠甲碰撞声。
少年将军自阴影中起身,玄甲折射的冷光利刃般劈开满殿暖色。
苏晚抬眼撞进两道寒潭里——萧灼紧抿的唇线像弯未出鞘的刀,右臂不自然地垂着,唯有紧握佩剑的左手骨节暴起。
“陛下!”
镇北侯骤然离席,“犬子粗鄙武夫,岂堪匹配太医世家...侯爷过谦了。”
三皇子笑着斟酒,“萧少将军上月才截获北狄密函,这份赤胆忠心——”琥珀酒液突然泼湿萧灼战袍,“总该得些犒赏才是?”
死寂中苏晚指尖发颤。
御案上那碟本该呈给太后的药膳百合酥,此刻正摆在皇帝手边。
袖中金针骤然变得滚烫,她在窒息感里听见自己的声音:“臣女叩谢天恩。”
绳索在掌心勒出血痕,她终于够到井壁凸起的石块。
腐叶下露出半角青铜匣,匣盖刻着熟悉的双蛇杖图腾——那是苏氏先祖行医的标志!
指尖触到冰凉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少夫人起得真早。”
老管家像从夜色里凝出的鬼影,灯笼映着腰间钥匙串上沾着的暗红花瓣。
那分明是前朝禁药血胭脂的花瓣,此刻正如血滴,在她脚边蜿蜒成河。
灯笼光晕圈住枯井边跪坐的苏晚,老管家笑容如同石雕般僵硬:“这脏污之地,不配您金枝玉叶的...”话音骤停。
苏晚摊开的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枚断裂的红珊瑚珠——那是萧灼战袍被泼酒时,从剑穗崩落的暗红碎片。
管家瞳孔急缩,远处突然传来凄厉马嘶。
苏晚倏然收拢五指,珊瑚尖锐处刺破皮肤,血珠渗进青铜匣缝隙的刹那,井底竟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风中飘来萧灼战马惊慌的嘶鸣,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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