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重生意识像是被浸在寒冬的冰河里,不断下沉,唯有彻骨的冷和窒息感如影随形。
最后刺入脑海的,是医院消毒水那尖锐的气味,
混合着叶诗柔那假惺惺、带着哭腔的“关怀”:“姐姐,你需要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 紧接着,是生命监护仪被拔除后,那象征终结的、悠长的“滴——”声。原来,
死亡并非解脱,而是一场缓慢而清醒的凌迟,
让我无比清晰地品尝着被至亲至爱背叛、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像垃圾般丢弃的滋味。
我叫苏晚,到死,法律和名义上的身份,都只是苏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养女”。
可谁能想到,我才是苏宏远和赵婉清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烧红的炭,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我猛地睁开眼,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刺目的光,
晃得我一阵眩晕。这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身下是触感细腻昂贵的埃及棉床单,
空气中浮动着叶诗柔最爱的、甜腻的栀子花香氛——这是我住了十八年的,苏家别墅二楼,
这间永远比叶诗柔的主卧朝北、面积小上一号的“客房”。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到了十八岁这一年?我撑起虚软的身体,踉跄地扑到梳妆台的镜子前。镜中的少女,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未散的惊恐和深深的疲惫,
眉宇间还残留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小心翼翼的怯懦。床头的电子日历,
猩红的数字冰冷而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X年X月X日。是今天!就是这一天!
我因为连续熬夜为叶诗柔修改那个即将让她名声大噪的“星空”系列设计稿,
而累到高烧昏迷。前世,我醒来后依旧强撑病体,完成了最后的润色,将全部心血拱手让人。
而叶诗柔,则踩着我的才华和健康,一步步登上“天才设计师”的神坛。而我,
这个真正的创作者,只是她光鲜履历下的一滴污渍,最终在失去利用价值后,
被他们合谋拔掉了氧气管!甚至连我那青梅竹马、自幼订婚的未婚夫陆辰宇,
都能在我弥留之际,冷静地和叶诗柔讨论如何以“苏家养女”的身份,
“合法”地接手我生父母留下的、那笔他们觊觎已久的巨额遗产!“辰宇哥考虑得真周到,
姐姐名下那些股份和房产,总不能一直闲置着……”叶诗柔当时的话,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
至今仍深扎在我心口,寒意彻骨。“咔哒。”房门被轻轻推开,
伴随着一阵刻意放柔、却依旧能听出几分优越感的高跟鞋声。叶诗柔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妆容完美,连发梢都闪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
与我这副病弱的狼狈形成惨烈对比。“晚晚,你醒了?真是吓死姐姐了。
”她将水杯递到我面前,温热的水汽氤氲着她看似关切的脸,“你说你,那么拼命干嘛?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语气温柔,可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
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是否还能正常使用。我接过水杯,
指尖因用力克制而微微颤抖,冰凉的杯壁却让我沸腾的恨意稍稍冷静。我垂下眼睫,
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冷杀机,再抬头时,
脸上已挂上前世那般依赖又感激的浅笑:“让姐姐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有点没力气。
”声音沙哑,却温顺得恰到好处。叶诗柔眼底的审视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放心和掌控感。她亲昵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触感微凉:“那就好。
下个月我的个人发布会,压轴的那套‘星空’,爸爸请了好多重要嘉宾,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晚晚,你最懂我的想法了,最后那些细节,还得靠你帮我把把关。”又来了。
这套将我利用到极致,还要我感恩戴德的戏码。我乖巧地点头,
语气甚至带上一点被需要的荣幸:“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做到最好。
”叶诗柔满意地笑了,像是主人嘉奖一只听话的宠物。她目光扫过我依旧苍白的脸,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腕,露出了一条崭新的、钻石手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哦,对了,这是辰宇昨天送我的,
说是庆祝我发布会筹备顺利。他呀,就是太紧张我了。”我的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细微却尖锐的痛。前世,陆辰宇从未在我病中送过任何东西,只有一句“别太娇气”的敷衍。
我强迫自己露出羡慕又替她高兴的表情:“真好看,辰宇哥对姐姐真好。
”叶诗柔的笑容愈发灿烂,带着胜利者的炫耀:“你好好休息,家庭医生下午过来。
爸爸说了,发布会前,可不能让我累倒。” 她特意加重了“我”字,转身离开,
裙摆摇曳生姿。房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瞬间冰封。
手中的水杯被我死死攥紧,冰冷的液体几乎要凝结成冰。我走到窗边,窗外阳光明媚,
花园里母亲生前最爱的玫瑰开得正艳。这一切的美好,都与我前世临死前的冰冷黑暗,
形成最残忍的讽刺。苏家,叶诗柔,陆辰宇……还有我那对明知真相,
却为了家族颜面和利益,选择永远将我埋没的“亲生父母”!这一世,
我不再是那个渴望一丝温情、可以被随意践踏的苏晚!
目光落在梳妆台角落那个蒙尘的旧木盒上。那是外婆的遗物。前世我因自卑,从未重视,
后来也不知所踪。鬼使神差地,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些泛黄的照片和信件,最底下,
静静躺着一枚质地温润、刻着古老繁复纹路的羊脂玉佩,看起来平平无奇。
当我指尖触碰到的刹那——嗡!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暖流,猛地从玉佩中涌出,
顺着手臂经脉,迅速流遍我的四肢百骸!连日高烧带来的昏沉疲惫,
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迷雾,顷刻间消退大半,
连带着虚软的身体都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我心中骇然,
紧紧将玉佩握在掌心。这……难道就是我重生的关键?外婆,您到底留下了什么?
这意外的发现,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复仇之路,或许不再是一片漆黑。
叶诗柔,你的发布会,我真的很期待。只不过,那将是我为你精心搭建的、第一个审判台。
我看向镜中那张依旧苍白,眼神却已截然不同的脸,
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笑意。好戏,该开场了。2 初露锋芒玉佩紧贴胸口,
一股温润平和的气息持续不断地渗入四肢百骸,不仅高烧退去后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连带着长期郁结在心的沉闷都仿佛被涤荡了不少。这意外的滋养,让我步履轻盈,
眼神也愈发清亮。家庭医生将我的康复归功于“年轻底子好”,唯有我知,
这是外婆冥冥之中予我的第一份馈赠。叶诗柔对我迅速的“痊愈”略显讶异,
但那双精于算计的眼里,更多的是一种工具恢复如初的满意。她几乎是一刻也等不得,
将我拉进她的豪华工作室,将那份“星空”系列最终画稿在我面前铺开。“晚晚,你看,
”她纤细的、戴着精致钻戒的指尖点在设计稿的星辰连接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挑剔,
“这里的线条,总觉得还欠点火候,不够惊艳。你知道的,这次发布会爸爸极为重视,
请的都是顶尖的时尚评论家和买家,绝不能有一丝瑕疵。
”我看着那套熟悉到每一笔都刻着前世愚昧的设计。深邃的蓝,闪烁的星,
构想中以母亲遗物蓝宝石为主石的璀璨……曾几何时,
我将对亲情所有卑微的渴望都倾注于此。如今,只觉刺眼。我垂眸,掩去眼底的冰冷,
再抬眼时,已换上带着些许怯懦和努力思考的神情:“姐姐,
我觉得……或许不是线条本身的问题,是……‘气韵’?”“气韵?”叶诗柔挑眉,
红唇微撇,对这个略带玄妙的词显然不以为然。“嗯。”我拿起一旁的素描铅笔,
指尖因刻意压制激动而微凉,语气放得更轻,更像是不自信的试探,“星空之所以动人,
在于它的浩瀚无垠和神秘难测。我们现在的设计,精致优雅,但似乎……太过于规整了?
像是被框住的标本,缺少了一种……打破束缚的冲击力。”说话间,
我在旁边空白的草稿纸上,手腕微动,快速勾勒出数道凌厉、破碎而又充满生命张力的线条。
它们并非主体,却如暗夜中的闪电,又似星辰爆裂的瞬间,带着我重生后决绝的恨意,
与稿纸上原本柔美和谐的星空图景形成了尖锐而奇异的对抗。叶诗柔漫不经心的目光,
在触及那几笔随意的勾勒时,骤然定住!她靠掠夺我的创意起家,
审美和眼光早已被培养得极为刁钻。她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看似不经意的几笔,
如同给一幅精美但呆板的画作注入了灵魂,瞬间提升了整个设计的格局和故事感,
从一件昂贵的珠宝,变成了一件能引发共鸣的艺术品。
她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度惊艳的光芒,但紧接着,便是更深的贪婪,
以及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被这突如其来灵感所震慑的嫉恨!她苏晚,一个影子,
怎么配拥有这样的灵气?“你……”她声音有一丝极细微的变调,
但立刻被她用更甜腻的语气掩盖,她一把将那张草稿纸夺过,像是怕它飞走,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晚晚!你真是……让姐姐大吃一惊!这想法太妙了!
”她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身体带着香奈儿五号的浓郁香气靠近,“快,
帮姐姐把这种感觉融合进去,要巧妙,要不着痕迹……”看,她还是如此急不可耐。
甚至连这灵感的来源都懒得深究,在她根深蒂固的认知里,我的一切,
本就该是她的囊中之物。我顺从地点头,拿起画笔,内心一片冰封的嘲弄。叶诗柔,
你喜欢这充满“破碎”与“重生”意味的笔触吗?这正是我为你精心准备,
嵌入你华美王冠的第一道裂痕。这些独一无二的、充满我个人印记的线条,
将成为未来指认你剽窃的最有力证据!接下来的时间,我“全神贯注”地投入修改。
我巧妙地引导她,将几个关键的结构转折点,依据我新增的风格进行微调。
叶诗柔完全沉浸在作品即将臻于完美的喜悦中,对我这位“天才助手”的“引导”毫无戒备,
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浑然不觉自己正亲手将致命的毒药,
一点点涂抹在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上。傍晚,借口病后需要活动筋骨,
我来到了别墅三楼尽头那间常年落锁、今日却因保洁疏忽而虚掩着的储藏室。
这里堆积着苏家不愿示人的陈旧记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时光腐朽的味道。前世的我,
因自卑而从未涉足。这一世,我要揭开所有面具,包括我那神秘外婆的过往。
我在杂乱物品中艰难翻找,指尖触及一个眼熟的樟木箱子。箱体沉重,锁已锈蚀。
我用尽力气撬开,在箱底,
一个用厚实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映入眼帘——是那本旧相册!我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
翻开。前面多是苏宏远、赵婉清的影像和叶诗柔的成长记录,我的身影边缘而模糊。
直到最后几页,我的呼吸骤然屏住!一张黑白照片上,年轻的女子眉目清朗,笑容洒脱,
眼神透着一种不羁的韧劲,与赵婉清的娇柔截然不同。她穿着素雅旗袍,颈间佩戴的,
正是我怀中那枚羊脂玉佩!照片背后,是娟秀却骨力遒劲的字迹:“南下前夕,盼早日团聚。
——母,林素云留。”林素云!外婆的名字!我的心跳加速,继续翻找,
在相册硬质封皮的夹层里,指尖触到几张对折的、质地脆硬的泛黄纸笺。展开一看,
上面是外婆相同的笔迹,记录的并非家常,而是一些晦涩的草药名、人体经络图,
以及类似口诀的短句!其中一张最为清晰,写道:“玉乃灵媒,非俗物。
需身具苏氏嫡系血脉者,于月圆之夜,静心凝神,引气归元,方能初窥门径,滋养神魂,
强健体魄……”苏氏嫡系血脉!月圆之夜!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我的脑海!这玉佩,
果真关联着某种隐秘的传承!而激活它的钥匙,是我的血脉和特定的时机!
难怪赵婉清对此讳莫如深,她或许根本不知其详,或许……她并非“嫡系”?
叶诗柔更不可能!这无疑是外婆留给我这真正外孙女的、独一无二的护身符!
必须等到月圆之夜!就在我激动地将纸笺贴身收好时,储藏室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赵婉清站在那儿,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晚晚?
你怎么在这里?这些陈年旧物,又脏又乱,快出来。”我站起身,
故作轻松地拍拍手:“妈妈,我随便看看,找到了这本旧相册。”我指着外婆的照片,
天真地问,“这位阿姨气质真好,是谁呀?”赵婉清的目光掠过照片,
眼神有瞬间的闪烁和复杂,她快步上前,几乎是有些强硬地从我手中拿过相册,合上,
塞回箱底,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淡化的疏离:“一位很多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早就不在了。
这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别沾了晦气。”她试图掩盖的慌乱,以及那句“晦气”,
更像是一种心虚的印证。我顺从地点头,不再追问,心底的冷笑却如寒冰蔓延。远房亲戚?
母亲,你在害怕什么?这时,楼下传来叶诗柔欢快的声音:“妈,晚晚,辰宇哥来了,
快下来吃饭吧!”陆辰宇来了。赵婉清像是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借口,立刻恢复常态,
拉着我往外走:“走吧,别让客人等久了。”我跟着她下楼,
指尖在口袋中轻轻摩挲着那几张决定命运的纸笺。月圆之夜,我将叩响这扇神秘之门。
而眼下,这场看似和谐的家宴,正是我检验演技、观察这群演员的绝佳舞台。陆辰宇,
这一世,你冷漠的目光,还能刺痛我吗?我期待着。
3 月下传承与家宴锋芒当皎洁的月轮升至中天,清辉漫过窗棂,将房间照得一片澄澈时,
我知道,等待的时刻到了。白日那场家宴上的一切,
如同慢镜头般在我脑中回放——陆辰宇看似谦和实则疏离的颔首,
叶诗柔眼底藏不住的炫耀与试探,赵婉清那程式化的关怀,
以及苏宏远轻描淡写便将我排除在家族事业之外的“定论”。每一帧画面,每一句言语,
都如同冰冷的楔子,将我复仇的决心钉得更深、更牢。我反锁房门,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掌心紧握着那枚愈发温润的羊脂玉佩,依照笔记上的口诀,尝试放空思绪,
引导那虚无缥缈的“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遭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就在一丝焦躁即将萌生时——轰!仿佛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掌心中的玉佩瞬间变得滚烫,
一股远比之前温养身体时更狂暴、更精纯的能量洪流,如同失控的火山岩浆,
猛地冲入我纤细的经脉!那不是温暖,是灼烧!是撕裂!
我甚至能“听”到体内经络被强行拓宽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哀鸣。剧痛让我瞬间蜷缩在地,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冷汗如雨般浸透了我的睡衣。不能晕过去!苏晚,撑住!
这可能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我凭借前世濒死锻炼出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意志力,
死死咬着牙,任由喉咙里涌上腥甜,拼命引导着那股肆虐的力量,
向着笔记中模糊勾勒的路径冲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
那狂暴的洪流终于渐渐温顺,化作一道温暖而坚韧的溪流,开始有序地在我体内循环。
痛楚潮水般退去,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席卷全身。
我能清晰地“内视”到那道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它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沉淀于丹田。
更神奇的是,我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花园里泥土中昆虫的蠕动,
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花香的细微层次,甚至能隔着门板,
“感知”到走廊尽头那幅油画颜料细微的剥落痕迹!这,就是传承的力量!
虽然只是最初阶的“引气入体”,却已让我真正意义上……脱胎换骨!……翌日晚,
苏家别墅再次灯火通明。我依旧穿着那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不施粉黛,
将自己伪装成需要人呵护的菟丝花。唯有我自己知道,这具看似柔弱的身躯内,
已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叶诗柔一身高定礼服,如同开屏的孔雀,
占据了陆辰宇身边最耀眼的位置。陆辰宇西装革履,英俊依旧,只是看向我的目光,
带着惯有的审视,如同评估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晚晚,多吃点,你太瘦了。
”赵婉清夹来一块鲍鱼,语气温和,眼神却掠过我的裙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似乎嫌我穿得过于素净,丢了苏家的面子。“谢谢妈妈。”我低眉顺眼,声音细弱。
苏宏远清了清嗓子,目光慈爱地看向叶诗柔:“发布会准备得如何了?
这次我们苏氏珠宝能否打响名头,就看你的了。”“爸,您放心,
‘星空’系列绝对会让所有人惊艳!”叶诗柔自信满满,随即像是才想起我,亲昵地补充道,
“特别是晚晚帮我修改后的部分,简直是点睛之笔呢!辰宇,你说是不是?
”陆辰宇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赞许:“晚晚这次,
确实令人刮目相看。”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真情实感,
更像是在肯定一件工具的突然好用。我抬起头,脸上迅速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
眼神纯净又带着受宠若惊的慌乱:“辰宇哥别取笑我了,我、我就是胡乱画的,
都是姐姐指导得好。”我的“怯懦”和“谦卑”,极大地满足了叶诗柔的虚荣心。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就在这时,她手腕一抖,
勺子里滚烫的羹汤“不小心”溅了几滴在我白色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污渍。“哎呀!
对不起晚晚!我不是故意的!”叶诗柔惊呼一声,连忙拿起餐巾,
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全桌目光瞬间聚焦。赵婉清皱了眉。苏宏远面露不悦,
但对象似乎是我这“受害者”的不得体。陆辰宇也看了过来,眼神淡漠。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露出些许无措,随即迅速化为体贴和谅解,连忙摆手:“没事的,姐姐,一点点而已,
等下洗洗就好了。你别放在心上。”声音温柔,甚至带着点安慰她的意味。
我这过分“懂事”的反应,反而让叶诗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讪讪地收回手。
为了找回场子,她立刻转移话题,状似关切地问:“对了晚晚,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总不能一直在家待着吧?”语气中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苏宏远立刻接话,
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女孩子家,找份清闲工作就好,家里也不指望你。
”我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模样,
带着一丝憧憬和不确定:“我……我想过的。或许,可以试试设计相关的工作?
我……我很喜欢画画。”我怯怯地看向叶诗柔,抛出诱饵,“姐姐的发布会这么成功,
我要是能学到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叶诗柔眼睛一亮,
立刻抓住了这个可以继续掌控我的机会:“对啊!爸,妈,
让晚晚毕业后到我设计部来做实习助理吧!正好帮我处理些琐事,也能跟着学习学习,
总比出去瞎闯强。”她这话,看似给我铺路,实则是想将我牢牢拴在她的战车上,
继续做她的隐形傀儡。陆辰宇沉吟一下,也点了头:“在身边看着,也好。
”苏宏远和赵婉清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觉得这个安排既全了苏家的面子,
又能让我继续安分守己,便默许了。我心中冷笑更甚。鱼儿,上钩了。“真的吗?谢谢姐姐!
谢谢爸爸妈妈,谢谢辰宇哥!”我适时地表现出惊喜万分、感激涕零的样子,
眼眶甚至微微泛红,将一个渴望得到认可、卑微又容易满足的“养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家宴在这看似皆大欢喜的气氛中结束。回到房间,我锁上门,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瞬间褪去,
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那早已干涸的汤渍,眼神锐利。叶诗柔,
你以为让我进设计部是继续控制我?殊不知,那里将成为你的滑铁卢。陆辰宇,苏宏远,
赵婉清……你们每一个轻蔑的眼神,每一句施舍般的话语,我都铭记于心。丹田内,
那丝由月光和仇恨共同滋养出的气感缓缓流动。我的复仇舞台,已经搭好。好戏,该上演了。
4 初入设计部与“意外”的惊雷苏氏珠宝设计部,占据着集团大厦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市景,内部空间以冷色调和金属线条勾勒出极具现代感的艺术氛围。
这里,是叶诗柔一手打造的时尚王国,
也是她吸吮我前世心血、粉饰其“天才”光环的核心地带。
以“总裁养女”兼“叶总监实习助理”的身份踏入这里,
我收获的目光复杂各异——好奇、怜悯,以及更多毫不掩饰的轻蔑。
叶诗柔将我安置在一个紧挨着打印室、采光最差的角落工位,堆满了过往的样品和废弃料,
美其名曰“环境安静,免受打扰,适合你沉淀学习”。我的直属上司,设计部副总监王薇,
一个妆容一丝不苟、眼神透着精明的女人,是叶诗柔的铁杆心腹。
她抱来一摞半人高的档案盒,“啪”地放在我桌上,扬起一片灰尘。“苏助理,
这些都是公司近五年未采纳的设计稿和市调失败案例。你的首要任务,
就是把它们全部电子化归档,并……嗯,总结一下失败原因。”她语气平淡,
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叶总监希望新人能从基础学起,了解市场的残酷。
”“好的,王总监,我会认真完成。”我垂下眼睫,声音温顺,
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面对艰巨任务的怯意。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叶诗柔的下马威,
想用这些枯燥且看似无用的工作消磨我的意志,让我知难而退。但她绝不会想到,
这些蒙尘的“失败之作”,在我拥有前世记忆和初步被玉佩滋养过的清晰头脑面前,
恰恰是洞察苏氏设计顽疾、剖析叶诗柔设计风格弱点的宝藏。我沉下心来,
指尖拂过那些泛黄的图纸。在玉佩带来的微弱气感滋养下,
我的专注力和记忆力似乎也提升了少许,目光扫过,
便能快速捕捉到线条、结构和理念上的问题。苏氏的设计,困于一种“精致的平庸”,
过度追求保险和贵气,却严重缺乏打动新一代消费者的情感共鸣和冒险精神。
而叶诗柔那些备受赞誉的作品,细看之下,往往是在这种保守骨架上,
生硬地嫁接了我前世提供的、更具突破性的创意元素,风格割裂感被华丽的营销所掩盖。
我安分地做着“隐形人”,除了必要的沟通,几乎不与人交流,
完美扮演着一个被边缘化、默默忍受的小角色。
王薇和叶诗柔通过眼线得知我的“逆来顺受”,似乎颇为满意,警惕心逐渐松懈。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的部门核心会议。叶诗柔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
将一份设计稿推至桌中:“‘星辉’系列的主打款,客户第三次否决!说我们毫无新意,
是在炒冷饭!公司对这个系列寄予厚望,要打开年轻市场!你们就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想法吗?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设计师,带着无形的压力。
“星辉”系列是计划在“星空”发布会后推出的重要平价系列。会议室鸦雀无声,
资深设计师们或低头沉思,或目光游移,无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个系列已被反复打磨多次,灵感近乎枯竭。王薇硬着头皮建议:“总监,
或许我们可以在珐琅彩绘或者镂空工艺上再做一些极致化的尝试?
”叶诗柔不耐地挥手:“又是工艺!我们要的是概念上的突破!是能让他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不是修修补补!”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我坐在最远的角落,低着头,
仿佛被这凝重的气氛吓到,实则大脑在飞速运转。前世,这个系列最终仓促上市,反响平平。
但不久后,一个新兴品牌凭借一款名为“极光旋舞”的概念手链异军突起,
它采用了非对称的流线型结构和内嵌的微型可编程LED光源,
能随佩戴者动作产生如梦似幻的光影流动,瞬间引爆市场。其核心的“动态捕捉光影”理念,
与“星辉”想要表达的“闪耀”概念,不谋而合……一个计划瞬间成型。
就在叶诗柔即将爆发宣布散会的临界点,我像是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怯生生地举起手,
叶……叶总监……我……我有个很幼稚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