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捶打着墓碑，将“林晚星之墓”四个字冲刷得愈发清晰。
沈聿年撑着纯黑的伞，站在墓前三个小时了。昂贵的手工西装裤沾满泥泞，他却浑然不觉，指尖反复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眼弯弯，梨涡浅浅，是他记忆中最鲜活的模样。
五年了。
他终于从国外谈成百亿项目归来，却在踏入曾经的家时，只看到满室积灰的旧物，和一封被相框压着的死亡证明。
“林晚星，”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们说你三年前就走了，死于胃癌晚期……为什么不告诉我？”
雨更大了，模糊了他眼底的猩红。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天气，他摔门而去，留下最伤人的话：“林晚星，你除了缠着我，还会做什么？我沈聿年的妻子，绝不可能是你这样毫无价值的女人。”
那时的她，脸色苍白得吓人，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微弱却带着哀求：“阿聿，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舒服……”
可他被合作伙伴的挑拨冲昏了头，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滚。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收拾你。”
他以为她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等他回来，带着讨好的笑容，递上温好的茶。可这一次，她走了，走得干干净净，连一张遗书都没留下，只给她最好的朋友苏冉留了句话：“别让沈聿年知道我的死讯，他那么忙，不必为我分心。”
“分心？”沈聿年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绝望和悔恨，“林晚星，你到死都在替我着想，可我呢？我把你的真心踩在脚下，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他缓缓蹲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墓碑，像是在触碰她的脸颊：“我错了，晚星。你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公司、财富、地位，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雨水中，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沈总，您要的林小姐的所有资料都找到了，还有……她去世前，一直在给您寄信，可您都退回去了。”
寄信？
沈聿年猛地站起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五年间，助理确实递过几次没有署名的信封，他以为是爱慕者的骚扰，连拆都没拆，就下令全部退回。
“信呢？”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被退回的信件，都在林小姐以前的住处，我已经让人封存好了。”
沈聿年挂了电话，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驱车赶往那个他五年没踏足的地方。他不知道，那些被他退回的信件里，藏着她怎样的深情与绝望，更不知道，这场迟来的悔恨，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此刻，墓碑前的雨水中，一枚小小的尾戒从他口袋里滑落，沉入泥泞——那是五年前，他准备向她求婚的戒指，却因为一时的骄傲和误解，迟迟没有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