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惊悚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丈夫从东北出差回来,带回一个白仙保家的护身符》,主角胥望白仙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爆,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白仙,胥望的悬疑惊悚小说《丈夫从东北出差回来,带回一个白仙保家的护身符》,由实力作家“小肥脸zzz”创作,故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904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9 01:37:04。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丈夫从东北出差回来,带回一个白仙保家的护身符
丈夫从东北出差回来,对我更体贴了,还带回一个白仙保家的护身符。直到上周,
我发现我们五年前签的婚内协议上,多了一条我的手写条款:午夜后不准和丈夫说话,
否则视为违约,违约方将失去声音。监控显示,确实是我自己,在凌晨三点,微笑着,
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1我端着香槟站在宴会厅角落,看胥望被一群下属围着敬酒。
他今晚穿了件深灰西装,领带是我早上亲手系的温莎结。三十二岁的区域经理,
在外企中国区算最年轻的。荀总监的功劳最大,他把酒杯举向我,
这个单子没她拿不下。我笑着摇头,心里甜得要命。这就是我们婚姻的妙处。结婚五年,
我们是同事眼中最完美的双职工典范。他在运营,我在市场,配合默契,
连升职节奏都踩在同个鼓点上。晚宴结束回家,他亲自给我放洗澡水,还滴了精油。真真,
他蹲在浴缸边,这次去东北,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又是人参?我闭眼享受水温。
比人参管用,他声音很柔,保家的。那边大仙儿说,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咱们这基本盘稳了,以后什么都有。我睁开眼。他掌心躺着个红布包,
里面似乎有硬纸卡片。胥望向来不信这些,他连寺庙都不进。我伸手想拿,他缩回去。
现在不能看,他神神秘秘,得挑日子供奉。供奉?我笑了,
你搞什么封建迷信。不是迷信,他正色,是传统文化。那边人都信白仙,保家仙,
能护着两口子不吵架、不离婚、财运旺。真真,我想跟你长长久久。他说得诚恳。
我靠过去吻他额头。婚姻是我的铠甲,也是我的软肋。我靠它确认自己是个成功的女人。
有人愿意为你求神拜佛,说明你在他心里值当。那晚我睡得格外沉。
恍惚听见他在客厅念念有词,像在背书。我翻个身,心想随他去吧。东北客户是重要资源,
入乡随俗也是职场智慧。第二天早上,早餐是三明治和煎蛋。胥望系着围裙,精神焕发。
今天别加班,早点回,我研究了个新菜。什么日子?我咬了口面包,纪念日?
普通日子就不能对你好了?他笑,老婆是财神奶奶,得供着。我踢他一脚,
拎包走人。电梯里对着镜子补口红,觉得自己真是命好。事业顺,老公体贴,
这基本盘谁看了不羡慕。进公司就忙疯了。新单子的后续执行堆成山,我开了一天会,
回复了上百封邮件。傍晚胥望发来微信:肉买好了,等你。配图是超市生鲜区,
一盒粉嫩的猪肉,标签写着冷鲜里脊。我回了个OK,没多想。他最近迷上做菜,
每晚变着花样。我六点准时下班,发现他居然请了小时工,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么隆重?我踢掉高跟鞋。先去洗澡,他接过我的包,菜得趁热吃。
等我吹干头发出来,餐厅灯调暗了,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碟。胥望端出个白瓷碗,
里面是切得薄如纸的生肉片,摆成花瓣形。刺身?我愣了。生吃最补,他说得自然,
东北吃法,配蒜酱。我胃有点不舒服。我不吃生肉。不是给你吃的,
他立刻解释,是……是供品。得摆一晚,明天我处理。供品摆餐厅?
白仙喜欢烟火气,他拉我坐下,咱们边吃边供,双管齐下。那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眼睛总往那碗肉上瞟,粉嫩的肌理在灯光下泛着水光。胥望倒吃得津津有味,
还劝我尝尝凉拌木耳。你昨晚在客厅念什么呢?我冷不丁问。经文,他眼皮不抬,
保佑你的。客户教我的,说念满七七四十九天,你今年就能升VP。我放下筷子。
VP是我提了两年的目标,卡在最后一步。他记得比我还清楚。感动盖过怪异,
我伸手握住他的。傻子,我骂,升不升职靠自己,不靠神仙。多重保险,
他反握,你值得最好的。夜里我起夜,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五十八。胥望不在床上。
我推门,看见他跪在卧室门口,那碗生肉摆在面前。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白三奶奶辛苦,他声音极低,白三奶奶保佑。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场景太过诡异,
像个邪教仪式。我想开口叫他,但看他虔诚的样子,又忍了。职场人谁没点压力,
或许这就是他的解压方式。我退回床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水声响起,他冲了澡回来,
带着一身凉气抱住我。吵醒你了?没有,我闭眼,你刚才……求个心安,
他吻我头发,睡吧,明天还要谈预算。我嗯了声。黑暗中,那碗肉的样子挥之不去。
我想起他最近的变化:从不信命的男人,突然开始讲究仪式感;从不吃生食,
却天天买肉供奉。这些变化像细小的刺,扎在我完美的婚姻图景上。但婚姻不就是这样吗?
总得有点空间,容纳对方的怪癖。我安慰自己,
Maybe 这是东北高级客户的特别要求,他为了业务在配合演出。
第二天我起得早,那碗肉不见了,餐厅收拾得干干净净。胥望在厨房煎蛋,哼着歌。
一切如常,仿佛昨晚是我的幻觉。我拎包出门,在玄关顿了顿。今晚还供吗?供,
他笑,天天供,供到你升VP。我挤个笑,关门。电梯里我盯着数字下降,
突然有种错觉:这婚姻像台精密仪器,而我正看着某个齿轮,开始朝反方向转动。
2接下来的一周,胥望每晚准时供奉。十一点五十八分,雷打不动。我试过调整作息,
提前睡,但总会被窸窣声惊醒。他跪在那儿的背影,像根钉子钉在我脑海里。
不能改改时间?周五晚上我忍不住了,非得午夜?时辰是仙家定的,
他正襟危坐,改了不灵。灵不灵你怎么知道?我靠在床上看报表,
销售额涨了还是股票升了?心诚则灵,他回头看我,眼神有点陌生,真真,
你别不信。这东西邪乎,信则有。有什么?我挑眉,鬼?别瞎说,
他赶紧摆手,是仙家,保家的。我翻页,没再吭声。报表数据不错,季度奖稳了。
也许他是对的,心诚则灵。这年头谁不拜点什么,有人拜观音,有人拜白仙,区别不大。
周六我加班,回家时快十二点。推开门,胥望已经跪在那儿了。他听见动静回头,
表情有些慌乱。真真?今天这么晚……项目收尾,我踢掉高跟鞋,你先睡,
我洗澡。我路过他身边,闻到浓重的血腥气。那碗肉比往常多,堆成小山。
他手边还放着把尖刀,刀刃有暗红痕迹。刀干嘛的?我停住。割肉,
他说得理所当然,仙家喜欢新鲜的。我胃里翻涌。你别告诉我你现割。超市买的,
他笑了,我切薄点,显得诚心。我冲进卫生间干呕。水龙头冲着手腕,凉意让我清醒。
这太过了。供奉生肉已经够离谱,还要亲手切割,像某种献祭仪式。我漱了口,
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三十二岁,眼角有细纹了。职场拼杀这么多年,靠的就是理性冷静。
我不能让胥望的迷信毁了我们的基本盘。我们谈谈,我擦着脸出来,这供奉停了。
不能停!他第一次对我提高音量,停了要出事!出什么事?不知道,
他眼神躲闪,但大仙说了,停了家宅不宁,要离婚。离婚两个字像针,扎在我心口。
我靠婚姻确认价值,离婚等于承认失败。我软下来。那就减量?一周一次?天天供,
天天供,他重复,语气近乎哀求,真真,就当我求你了。这项目刚拿下,
后面还有大单子,都指着这个呢。我盯着他。他眼里的真诚不像装的,
但背后有种我看不懂的狂热。我妥协了。给你一个月。项目结束就停。他松口气,
继续跪拜。我躺在床上,听见他念叨:白三奶奶辛苦,白三奶奶保佑我太太升职加薪。
我闭着眼,心想熬过去就好了。项目周期三个月,升VP的关键节点就在其中。真能保佑,
我供碗肉算什么。周日我睡了个懒觉,醒来快十点。胥望不在,
客厅留的字条:去公司开会,早餐在锅里。我伸懒腰,觉得精神不错。或许真有效果。
手机响,是闺蜜周楠。真真,你家最近在搞装修?半夜剁肉,邻居投诉到我这里了。
我愣住。什么剁肉?就昨晚,十二点刚过,周楠抱怨,咚咚咚的,还有磨刀声。
我以为是你们家在切馅儿包饺子。我后背发凉。你听错了,是电视。不可能,
周楠笃定,我还听见你老公说话,什么白奶奶黑奶奶的。真真,
你俩别是搞什么迷信活动吧?我可有孩子,别吓着我。我敷衍几句挂了电话。心跳得很快。
胥望说肉是超市买的,可周楠听见的是现场切割声。谁在说谎?还是我神经太紧张听错了?
我走到卧室门口,蹲下看地板。昨晚放碗的位置,有圈极淡的油渍,擦不掉。我用手摸,
指尖黏腻,像血。门铃响,是物业。荀女士,楼下反映您家半夜有异常声响,
我们来看一下。我打开门,保持微笑。不好意思,最近家里有供奉,可能动静大了点。
供奉?物业小哥皱眉,荀女士,这是高档小区,不允许搞封建迷信活动。
已有三户投诉了。我点头哈腰地道歉,保证注意。关上门,笑容垮掉。三户投诉。
这意味着胥望的仪式声音确实很大,但我每晚都没听见剁肉声。他什么时候切的?
怎么切的?晚上胥望回来,我质问他。他一脸无辜。肉是超市切好的,不信你看小票。
他真掏出张收银条,日期今天,商品精切肉片。我拿着小票,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真是周楠听错了?地板上的油渍又怎么解释?真真,胥望从背后抱住我,
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压力大,都出现幻觉了。他语气温柔,像从前。我靠在他怀里,
闻见淡淡消毒水味。他今天去医院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信息差,像条裂缝,
在悄悄扩大。可能吧,我喃喃,最近确实累。那就早点睡,他吻我额头,
今晚我小声点,不吵你。半夜我又醒了。十一点五十八,他准时跪在门口。
我竖着耳朵听,没有剁肉声,只有极低絮语。我悄悄下床,扒着墙角看。他背对我,
手机亮着,似乎在录像。录什么?录自己供奉?我缩回去,心跳如鼓。
他的行为逻辑正在脱离我的理解范畴。一个市场总监的丈夫,外企区域经理,
半夜跪着录像拜仙家。这画面如果传出去,他的职业生涯,我们的婚姻,全完了。
我躺回床上,告诉自己明天得跟他严肃谈谈。但睡意袭来前,
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到底在怕什么?怕离婚,还是怕别的?3周一例会,我状态很差。
PPT讲了第三页,喉咙突然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台下同事看着我,胥望也在,
他目光关切。我喝了口水,才找回声音。抱歉,我咳嗽,最近有点感冒。散会后,
胥望跟进我办公室。真真,要不要去看医生?不用,我揉太阳穴,缺觉。
他欲言又止,最终关门离开。我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全是那碗肉和油渍。微信闪动,
是周楠。真真,昨晚又有动静。我录了,发你听听。她发来条语音,十秒。我调小音量,
点开。背景很安静,突然响起极轻的笃笃声,像刀尖戳木板。接着是胥望的声音,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白三奶奶,这块最嫩,您尝尝。我浑身发冷。
这声音不是平常说话的音色,像捏着嗓子,尖细,谄媚。我反复听了几遍,确定是胥望,
但语调陌生得像另一个人。下班我提前走,去小区调监控。物业经理认识我,挺客气。
荀女士,按照规定,业主只能看公共区域的。我就看一眼我家门口,我压低声音,
最近有人尾随我。他犹豫半天,让我签了免责协议,放我进监控室。
我调了昨晚十二点到一点的录像。画面里,我家门紧闭,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胥望进出,
没有声音,连光都没有。您看,没事吧?经理说。我指着屏幕。能放大吗?他操作,
画面拉近。门缝底下,有一缕极细的白烟,像线香。但昨晚胥望没点香,我只看见肉。
这是啥?我问。可能是您家空调冷凝水,经理解释,温差大的时候会这样。
我存疑,但人家把监控关了。回家路上,我搜白仙供奉,跳出来一堆灵异贴吧。
有说保家仙好,有说邪门。一个帖子吸引我:我家供白仙后,规矩越来越多,
最后连孩子姓啥都得仙家定。下面回复:楼主小心,这是要夺舍。赶紧找高人。夺舍。
我捏着手机,差点撞前车。胥望被夺舍了?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自己往下扎。
他最近的变化:固执、狂热、逻辑混乱,确实像换了个人。进门胥望正在厨房切菜,
刀法娴熟。我站他身后,看他手腕摆动,刀刃起落,发出笃笃声。
和周楠录音里的声音一模一样。你昨晚切什么了?我问。肉啊,他回头笑,
不是说好了供奉?可你说超市切好了。又买了点新鲜的,他擦手,
仙家喜欢新鲜的。他说得太自然,我反而不知怎么接。饭吃得沉默,
睡前我提议:要不我们出去旅游?散散心。不行,他立刻拒绝,断了供奉要出事。
出什么事你总这么说!我音量提高,到底什么事!他放下筷子,很严肃。真真,
大仙说了,契约一旦开始,就不能停。停了,要离。又是离婚。我烦躁,那就离!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脸色惨白,像被人抽了血。我补了句:我开玩笑。他没说话,
起身去客厅,十一点五十八分准时跪下。我想叫他回来睡觉,但想到断了要离,忍住了。
我躺床上,听见他念叨:白三奶奶,我太太不懂事,您别怪她。这算什么?代我道歉?
半夜我渴醒,看表十二点零三分。胥望还在门口,背挺得笔直。我下床倒水,
顺嘴说了句:空调温度低了吧?话刚落,他猛地回头,双眼圆瞪,手掐住自己喉咙。
我吓了一跳,杯子差点掉了。胥望?他张嘴,发不出声音。嘴唇蠕动,脸涨成猪肝色。
我冲过去扶他,他推开我,指着自己喉咙,又指那碗肉,疯狂摇头。你怎么了?我急,
我叫救护车!他抓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摇头更猛。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合同?
违约?失去声音?荒谬。但眼前是真的。他真说不出话了。我吓傻了,瘫坐地上。
他缓了十几分钟,喉咙里才发出嘶哑的气音。真…真真…我在,我爬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别在午夜说话,他嗓音像砂纸,真的会违约。
我点头如捣蒜。他爬起来,把那碗肉举过头顶,对着空气连鞠三躬。白三奶奶息怒,
我太太不懂事,下次不敢了。做完这些,他声音慢慢恢复。回床上,他抱着我发抖。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以为什么?以为你要永远不说话了,他吻我额头,
那样我罪孽大了。那一夜我没合眼。凌晨三点,我悄悄下床,去书房打印了份文件。
我们的婚内协议,五年前领证时签的,公证过。我想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那条午夜禁语
。协议在保险柜,密码我知道。取出,翻开,第五条是财产分割,第六条是债务承担。
我逐条看,直到第三十八条,手抖了。那里空白。没有字。我松口气,果然是胥望的幻觉。
但就在我准备放回去时,纸页右下角,有圈水印,像被泪滴过。我凑近看,水印里似乎有字,
极淡,像用隐形墨水写的。我拿手机打光,角度一转,字显出来了。
新增第38条:午夜后不准和丈夫说话,否则视为违约,违约方将失去声音。
字迹是胥望的。我认得,他写的字总是少一笔。我腿软,扶着保险柜滑下去。
这纸五年没动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字迹?还隐形?我掐自己大腿,疼。不是梦。回卧室,
胥望睡得正沉。我盯着他脸,想找出那个被夺舍的痕迹。他翻了个身,
咕哝句梦话:真真,别违约。我缩在沙发上,等到天亮。清晨他起床,看见我手里协议,
脸色微变。你翻它干嘛?这是什么?我抖着纸,三十八条哪来的?他接过去,
困惑地看我。这不是你昨晚自己加的吗?你说这样更有仪式感,还让我按手印。
他伸出拇指,真的有红印泥痕迹。我?加条款?我声音拔高,我疯了吗!
你确实挺兴奋的,他回忆,凌晨三点,你突然起床,说收到仙家托梦,要完善契约。
你还说…说这样我们永远不会离婚。我脑袋嗡嗡响。凌晨三点,我一直在沙发上,没动过。
他看我不信,拉我去书房调监控。我们的书房有摄像头,防贼的。录像显示,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穿着睡衣走进书房,开保险柜,拿出协议,趴在桌上写字。
写完还对着镜头笑,嘴唇动了动,像在说完美。那确实是我的脸,我的身体。但那个笑,
那个动作,像提线木偶。我捂住嘴,怕自己尖叫。真真,胥望搂住我,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请假休息?我推开他,冲进卫生间呕吐。吐完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脸色青白,眼底有圈黑影,像很久没睡觉。但更恐怖的是,我觉得那不是我。
那个凌晨三点起床写字的我,正住在我的壳子里,慢慢接管。我开水龙头洗脸,想冷静。
手机震,周楠发来消息:真真,你家昨晚又剁肉了。我录得清楚,刀声和你的声音。
你在念什么『契约』之类的。我抖着手点开新录音。这次背景音更杂,除了刀声,
确实有个女声在低语:契约完善…永不分离…白三奶奶作证…是我的声音。我跌坐在地,
瓷砖冰凉。契约在我体内,仙家也在我体内。供奉的不是那碗肉,是我。胥望在门口敲。
真真,你还好吗?我盯着门缝,看见白色绒毛渗进来,像霉菌。我想尖叫,
但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声。凌晨三点,我会不会又起床,去完善什么别的条款?
4我请假了。整整三天没敢合眼,咖啡灌了十几杯。胥望守着我,眼圈也黑。他煮白粥,
切咸菜,像照顾病人。真真,他劝,要不我们去医院?精神科?我没疯,
我声音嘶哑,是房子有问题。房子好好的,他递水,问题在你。他眼里有关切,
但深处藏着别的东西。我读不出来。这男人我同床共枕五年,现在像本加密文件。
我接过水杯,手抖得水洒出来。那监控呢?我问,我怎么会……梦游,
他说得肯定,压力导致的梦游。我查过,很常见。常见到在婚内协议上加条款?
我冷笑。那是你内心真实想法的投射,他解释,你怕离婚,所以想加固契约。
白仙只是个媒介,给你心理暗示。他说得头头是道,像真学过心理学。我想起他是理科生,
逻辑永远在线。但正是这种逻辑,此刻显得恐怖。他把超自然现象,解释成我的精神病。
三天后我撑不住,睡了。定十个闹钟,每半小时响一次。可凌晨三点,我还是没听见。
醒来时,协议又变了。第三十九条,新增:妻子不得质疑白仙存在,否则视为违约,
违约方将失去视力。字迹是我的。红手印也是我的。我尖叫。胥望冲进来,抱住我。
怎么了怎么了?我又写了!我抖着协议,第三十九条!他看,脸色凝重。
真真,这次连我都觉得…有点怪。有点怪?我挣开他,我要瞎了!你说有点怪!
不会的,他安抚,只要你不去质疑,就不会触发。怎么不质疑?我吼,
睁眼说瞎话吗!话音刚落,左眼一阵刺痛。像针扎,我捂住,泪水直流。胥望吓坏了,
架着我去医院。急诊医生说结膜发炎,开了眼药水。回家路上我沉默。胥望反复说巧合,
绝对是巧合。我闭上那只眼,用右眼看窗外。世界只剩一半,像被割裂。进门我先看协议。
第三十九条还在,但字迹变淡了,像要消失。胥望说:你看,只要你遵守,它就会淡化。
那要是不遵守呢?我问。他沉默很久。我也不知道。那晚我没睡,
坐在客厅等十一点五十八。胥望照常供奉,我盯着他动作,想找出破绽。他摆好肉,跪好,
念叨。一切正常。十二点到,他起身回房,关灯。我坐着没动。十二点零三分,
我轻声说:胥望,你在吗?没回应。我又提高音量:我质疑白仙。黑暗中,
左眼又痛了。比刚才更剧烈,像有刀片在割。我惨叫,灯亮了。胥望站在房门口,脸色铁青。
你疯了!他冲过来捂住我嘴,别说了!我痛得打滚,左眼完全看不见了。
他死死捂住我嘴,不让我出声。剧痛持续十几分钟,才慢慢消退。我睁开眼,
左眼看东西模糊,像蒙层白纱。这就是代价,胥望颤抖,真真,别再试了。
我躺在他怀里,浑身冷汗。规则是真的,诅咒是真的。而我,是自愿的。凌晨三点,
我又一次起床。这次我清醒,但控制不住身体。我像个旁观者,看自己的手打开保险柜,
抽出协议,在第四十条写下:夫妻共同财产,归白仙庙所有。写完我对着镜头笑,
说:自愿的。回床后我惊醒,大汗淋漓。胥望睡得很沉。我悄悄去书房,调出录像。
三点十七分,我果然又去了。但这一次,我发现角落里有个影子。录像没声音,
但我看见墙上映出的影子。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另一个影子佝偻着,像老太太,拄着拐。
影子伸出手,按在我肩上。我的手就开始写字。白三奶奶。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这不是梦游,是附身。它就在屋里,每晚十二点,接受供奉,三点,监督我完善契约。
我回到卧室,开灯。胥望醒了,迷糊问:怎么了?它在,我指着墙角,
白三奶奶在。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瞎说什么。录像里有影子!我尖叫,
你瞎了吗!他下床,去书房看录像。我跟在后面,指着屏幕角落。可这次,影子没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写字,笑得诡异。你看错了,他肯定,是光线问题。
我跌坐在椅子上。影子没了,像从没存在过。胥望搂着我,轻声说:真真,你太累了。
明天我陪你去静安寺烧个香,求个平安符。我闭上眼。平安符,对白仙有用吗?还是说,
这只是他安抚我的手段?更恐怖的念头冒出来:如果胥望根本看不见影子的原因,
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影子的一部分呢?5我彻底被孤立了。周楠不回我消息,说需要冷静,
觉得我走火入魔。公司同事开始传我精神出问题,毕竟我周一在例会突然失语。
人事总监委婉找我谈话。荀总监,要不要休个年假?我没事,我强撑,只是过敏,
影响声带。那就好,她笑得不自然,最近项目压力大,注意身体。
我出来就给胥望打电话。他接得很快。真真?公司让我休假,我压低声音,
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怎么可能,他冤枉,是你自己状态不好。
我状态不好怪谁?我吼,怪你带回来的白仙!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然后他说:真真,别在公司说这些。为什么?影响不好,他冷静,
我们是管理层,要注意形象。我摔了电话。回到工位,助理小艾递来杯咖啡。荀姐,
您脸色好差。没事,我接过,下午方案会准备怎么样了?都好了,
她欲言又止,就是……胥总那边要了最终版,说他先过一遍。他要方案干嘛?
我警觉,这是市场部的项目。说是联合报备,小艾解释,运营那边要配合。
我打开OA系统,发现方案已经被他锁定,我只有查看权限。改动记录显示,
他上午改了预算分配,把二十万推广费,划到一个叫白仙文化传播的供应商名下。
我血冲头顶,冲进他办公室。他正和客户打电话,见我进来,示意稍等。我站着,
盯着他笑容满面的侧脸。他挂电话,立刻换副面孔。真真,敲门是最基本礼仪。
白仙文化传播是什么?我拍桌子。供应商,他镇定,东北那边的,帮我们做地推。
二十万做地推?我冷笑,你当我是傻子?他们有特殊渠道,他打开电脑,
你看,这都是正规合同。他调出合同,条款清晰,公章齐全。但乙方代表签字处,
写着白三奶奶。我指着那名字。这是什么人?法人,他面不改色,
那边喜欢用神名注册,图吉利。我气得发抖。胥望,你挪用公款供奉你的仙家,
这是犯罪!注意措辞,他声音变冷,是真金白银的采购,有发票。你不信,
可以审计。我摔门出去。回到工位,我像困兽。审计?发票?他做得天衣无缝。
我打开保险柜里的协议,第四十条还在,字迹清晰:夫妻共同财产,归白仙庙所有。
如果这条生效,我签字的所有合同,所有预算,最终都会流向那个庙。我正在用自己的手,
把自己掏空。晚上回家,我直奔书房,想把协议撕了。可保险柜打不开,密码错误。
我试生日、结婚纪念日、门牌号,全错。胥望出现在门口,靠着门框。别试了,
密码我改了。你凭什么!为了保护你,他说,怕你梦游起来撕掉它。
我扑过去抓他衣领。胥望,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不躲,任我抓着。我想保住这个家。
白仙说了,只要契约完整,我们永远不会离婚,永远不会背叛,永远有钱赚。真真,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想要的是正常婚姻!我尖叫,不是被鬼控制!
没有控制,他掰开我手,是自愿。你忘了?三年前你竞聘市场总监,
PPT最后一页写着:为业绩可放弃一切。我僵住。确实写过。但那只是口号,职场套话。
那就是你的开口愿,他轻声,白仙听见了,认定你是诚心人。我只是帮你兑现。
我跌坐在地。PPT,打印的,电子版,存档在公司服务器。
如果那也是契约的一部分……手机震,是工作群。老板艾特我:荀真,看你发的邮件,
说要提前退休?我抢过手机,看见自己账号三分钟前发的邮件,
致全体同事:因个人原因,自愿放弃市场总监职位,即日起无限期休假。
所有工作交接给胥望先生。我根本没发过。但发件时间,凌晨三点。胥望蹲下身,
抚摸我头发。你看,仙家多疼你。知道你累,帮你请假。我打开邮件详情,
发送IP显示我家。我在书房,用我的电脑,我的账号,自愿放弃一切。这不是我,
我喃喃,是白三奶奶。那就是你,他纠正,仙家只是代你执行。我推开他,
冲进卧室,反锁门。窗户大开着,风卷进来白色绒毛,像蒲公英。但我知道不是,
那是白三奶奶的毛。我关窗,毛已经落满床。我抓起手机,想报警。可说什么?
说我被家仙控制了?警察会把我送精神病院。我翻通讯录,看见个陌生名字孙道长。
什么时候存的?备注写着:可解白仙。我拨过去,响三声接了。荀女士?
是个苍老男声,等你多时了。我压低声音。您知道我?你母亲曾找我批过八字,
他说,她担心你婚姻有坎。她去世后,我算到你今年会来电。我母亲三年前车祸去世,
她确实信这些。我眼泪掉下来。道长,我被白仙缠上了。不是缠,他纠正,
是契约。你母亲当年为你求了桩婚事,用的就是你的开口愿做引。胥望是契人,
你是契主。契约一旦成立,要解除得伤筋动骨。怎么解?我急切。要么离婚,
契约自动失效,但你会失去所有通过契约得到的东西——职位、财富、婚姻。要么呢?
要么撤销所有书面承诺,他慢条斯理,包括PPT、邮件、合同。你会成为失信人,
行业黑名单。但契约解除。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凉。要么失去一切,要么毁掉自己。
还有第三条路,他像是感应到我的绝望,找到白三奶奶的真身,烧了它。
但那东西在东北老林,被胥望藏起来了。我挂断电话,看向卧室门。门外很安静,
没有剁肉声,没有絮语。他今晚没供奉?我开门,客厅漆黑。胥望不在,那碗肉摆在玄关,
上面盖着张纸。我拿起来,是打印的合同,乙方白三奶奶,甲方荀真。
条款只有一条:自愿成为白仙座下侍者,供奉生生世世。我尖叫着撕碎合同,纸片纷飞,
每一片上都浮现我的字迹。我疯了一样开灯,看见墙上镜子里,我的脸正慢慢变老,
皱纹爬上眼角,白发从发根蔓延。凌晨三点的闹钟响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带着诡异的笑:契约完善,永不分离。我冲进去,看见我正坐在电脑前,
打一封新邮件,发给全公司:自愿将所有资产,捐给白仙文化传播。我扑上去,
想关电脑,但手穿过屏幕,像穿过空气。那个我回头,冲我笑,瞳孔是两个白色小点。
别挣扎了,她用我的声音说,你许的愿,我帮你实现。我跌坐,知道完了。
契约不是靠胥望执行的,是靠我自己。白三奶奶就住在我的身体里,每晚十二点,
她借我嘴说话,借我手写条款,借我发邮件。胥望只是个守门人,确保我不反抗。
真正的恐怖是,我亲手把自己,献祭给了婚姻。而婚姻,成了我的坟。
6孙道长的电话号码消失了。我翻遍通话记录,找不到那通电话。仿佛他从未存在,
只是我的幻觉。我抓着头发,坐在书房地板上,晨光从窗帘缝隙切进来,割得我眼睛疼。
胥望推门,端着早餐托盘。煎蛋、培根、吐司,还有杯牛奶。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蹲下身,
把托盘放我腿边。吃点东西,你瘦了。我抬头看他。他眼下也有黑影,但精神很好,
像刚充过电。你满意了?我问。我什么?他困惑。我快被吸干了,
我声音像破风箱,你看着是不是很开心?他皱眉。别说胡话。吃完去上班,
今天有重要会。我不去,我抓起片吐司,味同嚼蜡,白三奶奶不是帮我辞职了吗?
邮件我撤回了,他平静,老板当你发错,没追究。我愣住。你撤得回?
我是你丈夫,他伸手理我乱发,有权限。真真,只要你听话,我还能护着你。
我打掉他的手。护着我?还是护着你的项目?他沉默几秒,站起身。随你怎么想。
但记住,别违约。他走了,门轻轻带上。我盯着那杯牛奶,突然不想喝。经验告诉我,
他现在递来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混着白仙茶。我把牛奶倒进马桶,看见白色絮状物漂浮,
像那些绒毛。我换衣服出门,没开车,坐地铁。我需要人群,需要正常人的气味。
早高峰车厢挤满,我被夹在中间,闻见香水、汗味、早餐味。这才是人间。到公司,
小艾迎上来。荀姐,您可来了。胥总刚才发火,说您迟到。他凭什么管我?
我声音不大,但小艾听见了,尴尬笑。进办公室,桌上放着新合同,需要我签字。我扫一眼,
乙方又是白仙文化传播,金额五十万,名目品牌玄学顾问。我抓起合同,
冲进胥望办公室。他在讲电话,见我进来,对那头说:稍等。他捂住话筒,先签字,
等会儿说。我不签,我把合同拍桌上,你疯了?五十万请个鬼当顾问?
注意言辞,他冷脸,这是合规采购。白仙文化在东北有政府资源,
能帮我们拿政策补贴。什么补贴要五十万?你不会懂的,他伸手,笔给我,
我替你签。我后退。你无权。我是你丈夫,他重复,有授权书。他拉开抽屉,
抽出张纸。是我签的授权书,日期三个月前,字迹是我的,红印是我的。我完全不记得。
授权范围:丈夫胥望可代妻子荀真签署所有金额低于一百万的商业合同。我腿软,
扶着桌。什么时候…你梦游时,他平静,我录了视频,怕你反悔。他打开电脑,
播放视频。书房,凌晨三点,我西装革履,坐在他这个位置,面带微笑,
流利地签下一沓文件。签完还对着镜头说:我自愿授权,永不反悔。我捂住嘴,
不让自己吐。视频里的我,太专业,太从容,太不像人。你设计的…我喃喃。
是你设计的,他纠正,我只是执行者。白三奶奶说,你太累了,需要分担。
我冲出办公室,冲进卫生间,反锁门。镜子里的人脸色灰败,嘴唇发紫。我掬把水洗脸,
突然左眼剧痛,像有钉子往里钉。我惨叫,但声音卡在喉咙,出不来。门外有人敲门。
荀总监?您还好吗?是小艾。我张嘴,发不出声。我违约了?我质疑了白仙?什么时候?
我回忆,刚才那句你设计的,算不算质疑?也许算。我用手势比划,让她叫胥望。
她看懂,跑了。胥望很快来,用钥匙开门。他扶住我,往我嘴里灌液体,甜得发腻。我挣扎,
但液体滑进喉咙,左眼疼痛瞬间缓解。我能说话了。你给我喝了什么?我咳嗽。
白仙茶,他擦我嘴角,解咒的。但下次不会这么快,积存越多,发作越慢。
我推开他,踉跄回办公室。桌上那五十万合同已经签了,我的笔迹,我的印泥。
小艾站在门口,眼神复杂。荀姐,您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回家?我抓起包就走,
进电梯才想起车在公司。我打车,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回家。车开到小区,我付钱下车,
却在门口顿住。家?那是家,还是庙?我没进去,转身去附近星巴克,点了杯最浓的美式。
我需要清醒。坐角落,我翻手机,找证据。周楠的录音、监控录像、合同、协议,
所有东西都存在云端。我点进文件夹,傻眼了。录音还在,但内容变了。剁肉声没了,
变成我和胥望正常对话,讨论周末去哪吃饭。监控录像还在,但凌晨三点的片段消失了,
变成雪花。合同还在,但乙方变成了正规公司,有营业执照,法人姓王,不姓白。所有证据,
都被修正了。就像白仙不允许留下痕迹。我咬嘴唇,咬出血,疼。不是梦。那血是真的,
疼是真的。我翻开包,找纸笔,想把还记得的条款写下来。刚写两行,手就不受控制,
自动往下写:我自愿遵守白仙家规,永不反悔。我扔笔,笔滚到隔壁桌。
那是个年轻女孩,捡起来还给我,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停。姐姐,你脸色好差,要不去医院?
没事,我接笔,谢谢。她走开了。我盯着那支笔,普通签字笔,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我。白仙不在外面,在我里面。我每写一个字,每说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新条款。
手机震,是胥望。回家,我们谈谈。我回:没空。发送成功瞬间,
右手食指像被针扎,剧痛。我低头看,指肚上冒出个血点,像被无形笔刺了一下。
手机收到自动回复,是我的声音:违约警告:拒绝沟通,下次惩罚加重。我删除对话,
不敢再回。坐到天黑,星巴克打烊,我才不得不走。回家路上,我买了把美工刀。不是伤人,
是防身。如果白仙要我写什么,我先割伤自己,写不了字。进门胥望在客厅,
那碗肉摆在茶几上,上面盖着玻璃罩。他招手,我过去。他把一份文件推给我,
是离婚协议书。我愣住。什么意思?我想过了,他疲惫,也许分开对你更好。
白仙的契约,我一个人扛。我抓起协议,快速浏览。条款公平,财产对半,债务清零。
我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空白。我抬头看他,他眼神真诚,不像陷阱。你不是怕离婚吗?
我问。我更怕你死,他说,你这几天,肉眼可见地衰败。他说得对。我照镜子,
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像被吸干精气。但离婚就能解脱?
孙道长的话响在耳边:离婚会失去所有通过契约得到的东西。我现在的职位,年薪,房子,
车,全是婚后升的。如果契约作废,我会不会一夜回到解放前?胥望似乎读懂我心思。
我会补偿。我净身出户,房子车子都给你,存款也给你。我回东北,契约在那边解。
真的?我狐疑。真的,他推来笔,签吧,签了你就自由了。我握住笔,
犹豫不决。笔是普通笔,纸上没有隐形墨水。胥望的眼神很静,像潭水。我笔尖触到纸,
突然,整个客厅灯光闪烁,那碗肉在玻璃罩下颤动,发出咕叽声,像有东西在嚼。
我扔下笔。你在骗我。我没有!他急,我只是想救你!救我?我后退,
还是救你的项目?灯光恢复正常,肉也静止了。胥望瘫坐沙发,抱头。荀真,
我快撑不住了。白仙要的越来越多,不止你的钱,还要你的命。我爱你,我不想你死。
他说得声泪俱下。我握紧美工刀,指节发白。刀在掌心,冰凉,给我真实感。我能控制它,
它不会背叛我。把真身给我,我说,烧了它。他摇头。不可能。烧了它,
我们全家都得死。包括你爸妈,虽然他们过世了,但契约绑定的是血缘。我爸去年走的,
心脏病。我妈三年前的车祸。我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妈的死,不是意外,
他低声,是契约的第一次献祭。她替你挡了。我脑子炸开。美工刀掉地,发出清脆声响。
我想起我妈临终前的话:真真,别太拼,命重要。我当时以为她让我注意身体,
现在才明白,她在提醒契约。你怎么知道…我声音破碎。白仙说的,他不敢看我,
她说你命硬,需要至亲血祭才能绑定。你妈爱你,自愿的。我扑过去打他,
拳头落在他胸口,像打棉花。他不还手,任我发泄。打累了,我滑坐在地,他抱住我,
像抱个孩子。签了吧,他耳语,签了你就解脱了。契约转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会回东北,守庙一辈子。你留在上海,做你的VP,过正常人生活。为什么…
我抽噎,为什么要开始…因为我爱你,他说,爱到想把你永远留住。白仙承诺过,
契约完整,我们永不分离。哪怕你恨我,也好过忘了我。他捧起我脸,眼神疯狂又温柔。
我这才看清,他眼白上,有圈白色绒毛,像长了层霉。那不是人的眼睛。我推开他,
捡起美工刀,对准自己手腕。要么解约,要么我死。他扑过来夺刀,
争执中刀划开他手背,血涌出来。他惨叫,不是疼,是恐惧。血滴在地板上,
立刻被白色绒毛吸收,像海绵。你伤了契人!他尖叫,白仙会惩罚你!话音未落,
我左眼剧痛,随后右眼也痛。世界在我眼前分裂成两个重影,然后变成四个。我跪下,
美工刀扎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疼。迷糊中,我看见胥望跪在那碗肉前,疯狂磕头。
白三奶奶息怒!我替她受罚!别伤她眼睛!他抓起玻璃罩,生肉已经腐烂,发黑,
流着脓水。他咬下一块,咀嚼,吞咽,像在吃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吃完,他眼睛恢复清明,
眼白上的绒毛退了。他爬过来,抱住我,把嘴里残余的肉汁渡进我嘴里。甜腻,腥臭,
我挣扎,但身体不听使唤。汁液滑进喉咙,我的眼睛不痛了,视力恢复清晰。
但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死了。看见了吗?他贴着我耳朵,只有我能保护你。
只有我能喂饱仙家。你离不开我。我知道,他说对了。这契约的恐怖,不在于白仙,
而在于我自愿把自己,嫁给了胥望,嫁给了他的神。而我逃不掉的,因为每逃一次,
惩罚都会落在我最珍视的东西上。先是声音,然后是眼睛,接下来是什么?我的手?我的脚?
我的命?他扶我回房,安顿好,关灯。黑暗中,他轻声说:明天周三,记得吃素。
白仙吃素的日子,别给自己找麻烦。我没应,假装睡着。等他呼吸平稳,我睁眼,
看天花板。白色绒毛从墙角蔓延,像张网,要把整个房间吞没。
我想起孙道长的话:找到真身,烧了它。可我不知道真身在哪,也许在胥望身体里,
也许在我身体里,也许在那碗肉里。凌晨三点,我又起床了。这次我清醒,不反抗。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打下标题:白仙家规补充条款。我的手自动打字,
但这次,我在心里默念反话。每打一行,我就在心里默念:我是荀真,我不信。手停了,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补充条款第零条:本契约可随时由契主单方面撕毁,
只需在心中默念我反悔三遍。我愣住。这是我的手打出来的,还是白仙的回应?
我不敢试。我怕又是陷阱。但万一呢?万一这是真的一线生机?我闭上眼,
在心里默念:我反悔,我反悔,我反悔。睁开眼,屏幕上的字消失了,文档自动删除,
回收站清空。我跑回卧室,看保险柜,密码还是我生日。我打开,抽出协议,
三十八条、三十九条、四十条,全消失了。纸面洁白如新,像从没被写过。我狂喜,
但不敢声张。我躺回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天亮,等胥望发现契约消失,看他反应。
可天亮后,胥望没发现。他照常起床,做早餐,供奉生肉。十一点五十八,他跪下,
念叨:白三奶奶辛苦。十二点零三分,我轻声说:胥望,白仙不存在。
没有任何惩罚。我的声音清亮,眼睛明亮。契约真的消失了。我成功了。他回头看我,
眼神茫然。真真,你说什么?我说,我重复,白仙不存在。你的护身符,
你的供奉,你的契约,全是心理暗示。我们去看医生,好吗?他站起来,走近我,
眼神从茫然变恐惧。你…你做了什么?我把它赶走了,我平静,从你心里,
从我心里。我们可以恢复正常了。他伸手摸我脸,手在抖。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反悔了,我说,我亲口反悔的。他瞳孔骤缩,突然跪倒,抱住我腿。别!
别赶走它!它会迁怒于我!真真,求求你,把它请回来!他哭得撕心裂肺,
像被夺走最重要的东西。我低头看他,心里没有怜悯,只有恶心。原来他才是信徒,
我不过是祭品。胥望,我踢开他,我们离婚吧。他僵住,抬头,眼里有血丝。
你说什么?离婚,我重复,契约没了,婚姻也没了。这不是你想要的长久吗?
他爬起来,表情扭曲。你休想!白仙会毁了你!它试过,我冷笑,没成功。
因为你才是宿主,我不是。我只是被寄生,你是自愿供奉。你离不开它,就像你离不开我。
他扑过来,我没躲。他掐住我脖子,但没用力。真真,把它请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笑。晚了。我已经在民政局官网预约了,明天上午十点。你净身出户,房子归我。
他松开手,后退,像看陌生人。你…你早就计划好了?从我知道我妈因它而死开始,
我说,胥望,你害死我妈,还想害死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他脸色灰败,瘫坐沙发。
那碗肉发出恶臭,苍蝇围着飞。他看着肉,又看我,突然笑了。真真,你以为解约就完了?
他轻声说,白仙最恨背信弃义。你赶它走,它会带着你所有得到的东西一起走。
你的职位、你的钱、你的健康,甚至…你的记忆。他说完,站起来,走进卧室,反锁门。
我听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像在打电话,用的东北方言。我听不懂,但语调欢快,像在报喜。
我赢了,但不安像蛇,缠在心上。凌晨三点,我没起床。但我听见卧室传来打字声,
和我的笑声。笑声说:契约重启,条款升级。我冲进去,胥望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声音从电脑传来,录像显示,我坐在电脑前,打字,微笑。可这次,录像角落的影子,
清晰了。是个老太太,白头发,白衣服,拄着拐。她回头,对着镜头笑,牙齿黑黄。
那是我妈。不,是白三奶奶,变成我妈的样子。我尖叫,胥望惊醒,抱住我。怎么了?
又做噩梦了?我指着屏幕,说不出话。他看,皱眉。这不就是你吗?哪有别人?
他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白仙不寄宿在他身上了,它彻底转移到我身上。用我妈的脸,
用我妈的声音,用我妈对我的爱,把我永远困在这契约里。因为它知道,我唯一不会反抗的,
就是我妈。7孙道长又出现了。这次不是电话,是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个八卦图。
我立刻通过,他发来消息:契约转移了,是吗?我手指抖着打字。你怎么知道?
你母亲托梦给我,他回,她说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我盯着屏幕,
眼泪砸在手机上。母亲死后第一次,我觉得她离我很近。我妈…真是它杀的?
是自愿献祭,他解释,你母亲找到我时,契约已经绑定你三年。她问有没有办法转移,
我说只有至亲血亲可代。她没犹豫。我心口像被挖空。原来我妈不是意外,是替我死。
她车祸那天,是周三,吃素日。她开车去寺庙求符,路上被货车撞。
货车司机后来查出疲劳驾驶,但没人知道,他前一天也供奉了白仙。现在怎么办?我问。
白仙选中你当新宿主,他说,因为你比胥望更强大。
你的野心、你的欲望、你的开口愿,都比他纯粹。它要的不是供奉,是执行者。
执行什么?传播,他回,让更多人签契约。你的工作、你的社交,
都是它的传播渠道。每签一笔合同,每发一封邮件,都是在扩散白仙的谶。
我想起那五十万,那二十万,所有流向东北的钱。不是供奉,是传播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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