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渊酒吧的血色酒渍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敲过午夜,雨丝像被撕碎的黑纱,
斜斜地扎进“深渊酒吧”的玻璃窗。黛米·波本将最后一只水晶杯倒扣在吧台上,
杯口的酒渍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像未干的血。“黛米,再来一杯‘忘忧’。
”吧台尽头的男人将空杯推过来,丝绸马甲上绣着的银蛇在阴影里游动。
他是当地有名的军火商阿尔芒,今晚已经喝了七杯“忘忧”——那是黛米最拿手的鸡尾酒,
用迷迭香浸泡的金酒做底,据说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黛米的指尖在冰凉的吧台上划过,
指甲上涂着和酒渍同色的指甲油。“阿尔芒先生,您已经喝得够多了。
”她的声音像冰镇过的苏打水,带着气泡般的微麻,“再喝,‘忘忧’就会变成‘记仇’了。
”阿尔芒低笑起来,喉结滚动的弧度像吞下一尾活鱼。“记仇?我有什么仇可记?
”他突然抓住黛米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除非……你还在记恨三年前那场火灾里,没能救你哥哥的事。”黛米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被投入冰窖的火焰。三年前,她和哥哥山姆经营的“波本酒馆”深夜失火,
山姆为了抢救祖传的酒谱,永远留在了火场。而阿尔芒,
是那场火灾后第一个出现在废墟前的人,手里拿着一份她从未见过的“酒馆转让协议”。
“放开她。”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穿风衣的男人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帽檐压得很低,
只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手里拎着的皮箱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阿尔芒悻悻地松开手,
揉了揉被酒液浸湿的袖口。“原来是‘乌鸦’先生,稀客。”他识趣地起身,
临走前在黛米耳边低语,“别以为躲在这酒吧里就安全了,那瓶‘毒液’,我迟早会拿到。
”男人走到吧台前,将皮箱推到黛米面前。“欧利蒂丝庄园的邀请函。
”他的声音里混着烟草和雨水的味道,“他们说,那里有你哥哥的消息。
”皮箱的锁扣是蛇形的,和阿尔芒马甲上的刺绣如出一辙。黛米打开箱子,
里面铺着黑色丝绒,放着一张烫金卡片,卡片背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字:“山姆还活着,
他在庄园等你调最后一杯酒。”最后一杯酒?黛米的指尖抚过卡片上的字迹,
像触到了三年前火场里滚烫的门框。那晚她在医院醒来,
护士说现场只找到半只烧焦的调酒壶,
壶里残留的液体带着苦杏仁味——那是她和山姆独创的“弑神”配方,
本该用在庆祝酒馆周年庆的酒里。“庄园在哪?”她合上箱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男人抬起帽檐,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像蒙着一层雾。“雾隐山谷,顺着忘忧河走,
看到会哭的柳树就到了。”他顿了顿,伞尖在地板上敲出三个点,“提醒你,
别带‘那瓶酒’,庄园的主人不喜欢偷来的配方。”黛米猛地抬头,男人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只有吧台上留下一枚银质乌鸦徽章,翅膀上刻着“监视”二字。她转身走进后厨,
在冷藏柜最深处抽出一只暗绿色的瓶子,瓶身没有标签,
只有瓶颈系着的迷迭香已经干枯发黑。
这就是阿尔芒要找的“毒液”——三年前从火场废墟里找到的半瓶“弑神”,
她偷偷藏了下来,每晚都用它调一杯酒,看着酒液在杯中旋转成火焰的形状。
深渊酒吧的打烊铃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雨幕。黛米将暗绿色瓶子塞进皮箱,
抓起吧台上的调酒壶。无论欧利蒂丝庄园是陷阱还是救赎,
她都必须去——只要有一丝山姆还活着的可能,她愿意饮下世间最烈的酒。
第二章:庄园的调酒台雾隐山谷的雾比巴黎的雨更稠,粘在皮肤上像未干的血浆。
黛米的马车在会哭的柳树下停住,树洞里渗出粘稠的汁液,滴在马车顶上,
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叩门。“波本小姐?”穿管家制服的老人站在树后,
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手里的银托盘上放着一只空酒杯,
“庄园主请您为各位‘客人’调第一杯酒。”黛米跟着老人穿过雾,
脚下的石板路渐渐变成朽木,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呻吟,像被埋在地下的人在喘气。
庄园的大门是两扇巨大的橡木酒桶,桶身上用烧红的烙铁印着十二种酒的名字,
其中“波本”二字被划了一个叉。客厅里弥漫着陈年白兰地的香气,
壁炉里的火焰是幽蓝色的,映得墙上的油画都在晃动。五个陌生人坐在天鹅绒沙发上,
面前的矮几上都放着空杯,像在等待一场迟来的葬礼。“这位是黛米·波本,
巴黎最有名的调酒师。”管家将银托盘递到她面前,“各位的酒杯,请。
”穿礼服的女人率先推过杯子,蕾丝手套下的指尖涂着猩红的指甲油。
“我是玛格丽莎·泽莱,歌剧演员。”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丝绸,
“听说庄园主收藏了1888年的香槟,不知道波本小姐会不会调‘断头台’?
”“断头台”是用香槟和苦艾酒调成的鸡尾酒,
因酒液倒在杯中时会泛起泡沫如断头台的血而得名。
黛米的目光在她颈间的珍珠项链上停留了一瞬——那串珍珠的光泽,
和三年前阿尔芒送给她的“谢礼”一模一样。戴护目镜的男人推过一只烧杯,
烧杯壁上还沾着褐色的药渣。“卢卡·巴尔萨,物理系学生。”他的手指在杯口转了一圈,
“我要一杯‘特斯拉线圈’,用伏特加和液氮调。”穿囚服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
铁链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克利切·皮尔森,前窃贼。”他将破瓷碗推过来,
碗底有个洞,“给我来杯‘越狱’,只要能喝的都往里加,越乱越好。
”最后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摘下口罩,露出嘴角的一道疤痕。“艾米丽·黛儿,医生。
”她的杯子是只注射器,“我要‘救赎’,用吗啡和酒精调,比例1:3。
”黛米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空杯上,杯子是水晶的,杯底刻着“山姆·波本”的名字。
她的心脏像被调酒壶狠狠砸了一下,指尖的颤抖让冰夹几次从手中滑落。
“那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位没能到场的客人。”管家替她回答,
将一只密封的信封放在吧台上,“第一杯酒的配方,在里面。”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酒单,
字迹是山姆的——她绝不会认错,哥哥写“波本”时,最后一笔总会向上挑,
像个小小的惊叹号。酒单上写着:“遗忘之酒:迷迭香3g,悔恨泪5ml,
谎言蒸馏液10ml,真相冰块3块。”“这是我哥哥的笔迹。”黛米的指甲掐进掌心,
血珠滴在吧台上,和酒渍融为一体,“他在哪?”壁炉的火焰突然变成绿色,
墙上的油画开始融化,颜料顺着画布流淌,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暗红,
像有人在里面倒了一杯打翻的红酒。画中原本空白的位置,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手里拿着一只正在燃烧的调酒壶。“调完酒,自然会知道。”管家的声音从火焰里传来,
带着硫磺的味道,“记住,每错一步,画里的人就会烧得更旺。”黛米深吸一口气,
从皮箱里取出工具。迷迭香是她从巴黎带来的,新鲜得还沾着露水;悔恨泪——她咬破指尖,
将血滴进量杯;谎言蒸馏液,她倒进半杯阿尔芒最喜欢的“忘忧”;最后,
她从壁炉里夹起三块绿色的火焰,放进杯中,火焰遇酒非但没灭,反而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杯口凝成一道雾气。五杯“遗忘之酒”摆在客人面前,
杯口的雾气里浮现出他们各自的影子:玛格丽莎在烧毁的剧院后台奔跑,
卢卡的实验室炸成一片火海,克利切在银行的金库前犹豫,
艾米丽扔掉一个标着“毒药”的药瓶。“看来各位都有想遗忘的事。
”黛米盯着那只刻着山姆名字的空杯,“那他的呢?”画中的人影突然剧烈晃动,
调酒壶的火焰烧到了他的袖口,发出痛苦的呻吟。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杯酒在酒窖,
配方藏在山姆最喜欢的酒桶里。”第三章:酒窖的蛇形锁酒窖比墓地更阴冷,
石壁上嵌着的油灯散发着青绿色的光,照亮一排排码放整齐的酒桶,
桶身上的标签大多已经腐烂,
只有最里面那排桶上的“波本”二字清晰可见——和庄园大门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些酒桶是三年前运进来的。”卢卡拉了拉护目镜,镜片反射着油灯的光,
“我用仪器测过,桶里的酒还在发酵,说明有人定期添加原料。
”黛米走到标着“1875”的酒桶前,这是山姆出生的年份。桶盖的锁是蛇形的,
蛇眼是两颗红宝石,和阿尔芒马甲上的银蛇眼睛一模一样。
锁孔里刻着一行小字:“只有用‘弑神’的酒液才能打开。”“弑神?
”玛格丽莎的指尖划过蛇身,“就是三年前波本酒馆失火时,据说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那杯酒?
”黛米的心脏猛地一缩。“弑神”的配方是她和山姆的秘密,除了他们,
只有一个人知道——阿尔芒的弟弟,三年前在酒馆做学徒的里昂,
一个总爱偷喝试调酒的少年。“我知道‘弑神’的配方。”艾米丽突然说,
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到某一页,“这是我在火场附近捡到的,
上面写着:金酒50ml,苦杏仁10g,迷迭香浸泡液20ml,还有……”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很低,“人血5ml。”所有人都看向黛米。“那是谣言。”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苦杏仁是为了增加风味,人血只是哥哥的玩笑话,他说‘最好的酒都带着调酒师的体温’。
”克利切突然用铁链撬开旁边一个空桶:“这里面有东西。”桶底铺着一层干草,
干草里裹着半只烧焦的调酒壶,壶嘴刻着“山姆”二字,
和黛米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只。壶底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黛米用指尖蘸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苦杏仁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那是里昂最喜欢的香水味道。“里昂也在庄园里?”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酒窖深处突然传来“嘶嘶”的声响,像蛇在吐信。石壁上的油灯一盏盏熄灭,
只有最里面的“波本”酒桶还亮着,桶身的阴影里,一条银蛇缓缓爬出来,
蛇背上骑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和里昂一样的学徒制服。“他在那!”玛格丽莎指着人影,
声音里带着惊恐。人影抬起头,脸被蛇挡住了一半,
只能看到嘴角的酒窝——那是里昂最明显的特征。“姐姐,救我。
”他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阿尔芒把我关在这里,
逼我说出‘弑神’的配方……”银蛇突然直立起来,张开嘴,露出两颗毒牙,
牙尖滴着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人影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被蛇一口吞下。“调‘弑神’!”卢卡大喊着,将烧杯里的液体泼向蛇身,“它怕这酒!
”黛米没有犹豫,她将带来的暗绿色瓶子打开,倒出半瓶“弑神”原液,
又从酒桶里舀出新鲜的波本威士忌,按比例混合。当酒液倒入蛇形锁的瞬间,
红宝石眼睛突然亮起,蛇身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缓缓打开。酒桶里没有配方,
只有一本山姆的日记和一张里昂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