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你凭什么和我分手？你已经被我睡了这么多年，要是跟我分开，
看看谁会要你这个破鞋！”赵诚歇斯底里的指着我咆哮。原来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依恋的人，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看着他丑恶的嘴脸，我突然笑出了声。“赵诚，请你期盼我们不会再见。
不然你欠我的，我让你全部还回来。”1我和赵诚相识于大学校园。第一次和他相见，
是大一开学，我父母陪着我来报到。排队时，
一个背着破旧行李包的清秀少年人和我们同时到达队尾。他腼腆的冲我们笑了笑，
做出请的手势，我父亲点头道了谢。听着我报出经贸2班时，
他突然出声“我也是经贸2班的。”我父母同时看向他，他一下红了脸。看见他质朴的样子，
我悄悄笑了笑。再次见他是在正式上课的时候，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他坐的靠近前排，
被老师点到，室友们听着他磕磕绊绊的回答，都笑出了声。我反而觉得这个人有点傻的可爱。
我们熟悉起来是在开学两个月后。我去学校超市买东西，回去的路上，袋子不结实，
水果撒了一地。我着急的捡着四处滚落的桃子，当我双手拿满，
面对破损的塑料袋在想解决的办法时。一只拿着空袋子的手伸了过来，“装这里吧！
”袋子有些褶皱，看起来很结实，就像他这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一样。
我把手里的桃子放进他敞开口的袋子里，客气的道谢。他看着我思考了片刻，
问“开学报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对，咱们是同班同学。”我提醒他。
“谢谢你的袋子。”“不客气。”后来我们在上课的时候遇到，越聊越熟悉，
我知道他来自西北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境贫困，但成绩优异。我很欣赏他的努力自强。
我们加了微信，平时会讨论一些作业，有时候会相约在图书馆一起学习。
那是大一的一个周六，赵诚约我在图书馆见面。我应邀出门，刚好遇见回寝室的好友，
好友得知我要去图书馆找赵诚。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会儿，
最终只是说“跟男生相处留个心眼，尤其是家境不太好的这种。”我听了好友的话，
觉得有些不悦，赵诚那么努力淳朴。“放心吧！”我敷衍道。
赵诚在我们经常坐的位置那等我，看见我，他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他犹豫了片刻，从外套兜里拿出了一个草编的小马，精致小巧，憨态可掬。“林妍，
这个送给你。”我欢喜的接过，小心的把玩着，“谢谢，是你自己编的？很精致。
”看见我喜欢，他很开心，试探着开口，“林妍，你有没有男朋友？”我捏着小马的手一顿，
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干嘛问这个？”“如果你没有男朋友，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他红着脸，紧张的双手攥在一起。他问的太突然，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答复。
“我考虑一下。”“要多久？”他追问。我有些羞恼，“等我想好再说。
”说完我拿着书包跑回了寝室。好友看我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这么快回来了？
你那土帅土帅的小哥没留你？”我坐在她旁边，“晴晴，他想让我做他女朋友。
”好友闻言放下笔，嗤笑“他倒是眼光不错，像你这么单纯好骗的人不多了。
”“你这么不看好他？”“直觉吧！每次看见他都不太舒服。”“我想答应。
”2“那你就答应，不行就分手。谈个恋爱而已。”好友无所谓的说。
我晚上就给他回了信息。他激动的把电话打了过来，“林妍，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我们在女生寝室楼下见面，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心中泛起甜蜜的欢喜，我有男朋友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他是贫困生，
学校每个月给贫困生充200元的饭费，够吃饱，但是绝对吃不好。我心疼他吃得太素，
每次都多打一个荤菜，假装吃不完，他每次都能帮我光盘。我父母太忙，平时联系不多，
但是我的生活费很足，每个月比晴晴还多。看见赵诚总穿着一件单薄不合身的棉袄，
我用了半个月的生活费帮他买了一件羽绒服。他收到衣服那天，感动的抱着我，“林妍，
谢谢你，这是我穿过最好的衣服。”被他需要的感觉，让我很满足。
后续又帮他买了外裤和鞋子，他的运动鞋刷的发白，一般人早就不穿了。
晴晴看见我三番五次的给他花钱，还专门跟我聊了聊。“小妍，不要一直给男人花钱。
他如果钱不够用，可以去兼职，可以去挣奖学金，一直花你的钱算怎么回事？
”我正沉浸在这段被需要的恋爱中，并不认同好友的观点。“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学习，
没有时间去兼职，不跟你说了，我去买早饭，一会儿赵诚爱吃的牛肉没有了。”远远的，
我听见身后的好友气愤的骂我傻。到了教室，我把买好的早饭塞到赵诚手里，
他开心的揽着我，帮我暖手。“林妍，你买的早饭最香了，
我们寝室他们几个都没有我有福气。”“好了，快吃吧，一会上课了。”后排传来笑声，
我回头，看见赵诚寝室另外三个人坐在我们后面。“赵诚，你小子真会享受，
一早就有美女给你买早饭。”赵诚跟他们玩笑着，脸上止不住的骄傲。我回过头，收了笑脸，
他们的话听着很不舒服。寒假放假，我和赵诚分开走，学校给贫困生买了火车票，
我自己前往机场，父母早早的给我订好了机票。分开前，他不舍的抱着我，“林妍，
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可以视……。”还没说完我就顿住了，他的手机是个老年机。
他牵着我的手，“不好意思，我太穷了，连一个能视频的手机都买不起，
想你了也不能看看你。”听着他的话，我心中酸疼。他送我上了出租车，司机刚想启动，
被我喊停。“师傅，稍等。”我拿出手机扣出手机卡，
把手机连同配套的耳机和充电线递给车窗外的赵诚。他推了一下，“我不能要，
想你了我可以看你的照片，再忍一个半月我就能看见你了。”听见他的话，
我那一点点不舍全都跑没了，使劲把手机塞他手里“你先用，我家里还有智能机，
回去后咱们就能视频了。”“你真还有？”“嗯。”3看我没有勉强，他收下了手机。
回到家，爸妈还都在工厂里忙，家里只有阿姨在。我撇下行李，
回到卧室翻出高中时候的手机。这个手机跟我给赵诚的手机是一个品牌，
只不过给他的那款是最新款。“赵诚，我到家了。”“嗯，我要明天下午才到。
”“你吃东西了吗？”我担心他不舍的花钱买吃的。“我带了面包，一会儿吃，能吃饱。
”“只吃面包吗？”“火车上有热水，你放心吧。你休息吧！我挂了。”知道他心疼电话费，
我没有再多聊。脑子里反复都是他的那句能吃饱。阿姨喊我下楼吃饭，
看着餐桌上满满都是我爱吃的菜，突然很心疼他。寒假期间，我们视频过几次，
每次他都贴向镜头特别近。感觉他回家后又瘦了一些。恋爱中的情侣，
分隔两地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终于过完年，回到学校，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见面。
赵诚穿着他那破棉袄和发白的运动鞋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怎么没穿那件羽绒服？
”“林妍，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最善良了。”赵诚愧疚的看着我。“你说。
”“羽绒服和新鞋都被我弟弟要走了，我们老家很冷，他生病了，
我父母让我把衣服和鞋子留给他了，你给我的那个手机也被我爸妈没收了，
说是有个手机跟我联系方便。”看见我脸色越来越差，他赶紧抱住我，“林妍，对不起，
实在对不起，我遇到你了，有你心疼我。他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没穿过好衣服，
没用过那么好看的手机。”“我实在不忍心跟他们吵架，你最善良了，原谅我好不好？
”“林妍你别生气，我以后挣钱给你买很多好东西，你要什么给你买什么，行吗？
”听着他急切的解释，我心中纵使还是很生气，但强压了下来。看着我面色还是很难看，
他提议带我出去看场电影。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在学校里约会。出了校门，
花钱的地方更多，他不提，我也没有要求过。到了电影院，他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打折券，
问工作人员最便宜的电影票多少钱。工作人员耐心的解答着，最终我自己又付了20元，
才看成了这场电影。他是第一次来看电影，看的津津有味，
我看着周围亲密的互喂零食的情侣，情绪有些失落。他察觉到我兴致并不是很高，
“是不是饿了？”“一会儿咱们跑几步，赶回学校食堂，我给你排队糖醋小排去。
”看着他期待的样子，我只好点点头。大学几年我们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只是我在他身上花的钱越来越多。他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我买的。我后来又换了一个手机，
去西餐厅给人弹了三个月的钢琴，凑够买手机的钱，他用了我的旧手机。准备毕业的时候，
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一起出去面试，他去了卫生间，我帮他拿着手机。等待的间隙，
他手机进来一条信息。4是他家里发来的，“儿子，再给家里打点钱吧！你弟弟学费该交了。
”看到这条信息，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他偶尔把学校发的补贴转给家里。
直面这种要钱的信息还是第一次。他出了卫生间看我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一把拿走了手机。
看了看信息，又尴尬的看向我解释，“家里太穷了，没办法。
”“以后也是你一个人养一家子吗？”我的话，刺激了他自卑敏感的神经，
他高声的喊道“那是我的父母兄弟，我能不管？”“那我呢？”我失望的看向他。
“以前的小钱无所谓，以后我们要是还在一起，难道要我和你一起养着一大家子。
”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要是结婚，那也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互相帮忙不应该吗？
”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到失语。我从小就不会跟人吵架，此刻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我自己回了学校。这次争执后，我们有两三天没有联系，我一直跟着晴晴吃饭。
但我的饭卡在他那。晴晴让我拿回自己的饭卡，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发了信息。
“有时间把我的饭卡给我。”他回复的很快，“你是在跟我分你我了吗？”“放在我这，
我能帮你打饭打水，你就负责吃，多省事。”晴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给男人花钱，你看看你，给他惯成什么样子了？吃你的用你的。
”我没敢跟晴晴说，他家里那些事。饭卡的事也不了了之。又过了几天，他来寝室找我，
跟我说他找到工作了。合同都签完了。他要搬出学校，想我和他一起出去住。我不太愿意，
婚前同居这种事，我家里不会同意的。而且我还没有跟家里提过谈男朋友的事。“林妍，
我们在一起快四年，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难道我们还会分开？”听着他的质问，
我下意识的反驳。“没说要分开。”“那就一起，你住在寝室，有门禁，也不方便面试。
”“我再考虑一下。”“还需要考虑什么？我爸妈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他们多喜欢你，
你知道的。”听着他抬出他的家人，我无奈答应。搬家的那天，晴晴帮我收拾东西，
“房子租在哪里？”“在建安里。”“那就是棚户区，又脏又乱的。”晴晴很是不满。
我笑着安慰她，“年轻人，除了本地人，谁不是这样苦过来的。
”“你爸妈不是让你回老家工作？”她问。“我不想回去。”“舍不得赵诚？”我点了点头。
“你是真傻。我一点没看出来，他有任何值得人留恋的地方。”“他会陪我干很多事，
跟他在一起，感觉不孤单。”“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联系我。”晴晴并不待见赵诚，
没有送我。搬进出租房的第一夜，我们发生了关系，他好像很开心，
我只感觉到了疼和不舒服。但是看着他期待满足的神情，我还是没有拒绝。5不久后，
我也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做动画设计。公司人不多，很多都是老员工，
同事们都很好，帮了我很多。我的工作也一点点有了起色，从最开始的拿不准客户需求，
到后来被客户点名要求我来设计。我不断地涨薪，赵诚收入也还可以，
我们开始有了一点积蓄。存在了同一张卡里。平时下班我们会一起做饭，一起散步。
他父母来电话的时候，他会让我也说几句。他父母待我很客气和蔼。这天下班，
同事姐姐邀请我去逛街，我看中一个新手机。给赵诚发信息，让他给我转点钱。是的，
我们共同的积蓄，都存在他的卡里，他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到账。
我电话拨了过去，“给我转5000，我换个手机。”他有些不耐烦，“手机不是还能用？
干嘛要换？”“屏幕磕了一个角，好久了，再说这手机我用了两年多了，可以换了。
”赵诚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转钱。我尴尬的看着售货员和同事，最终还是没买手机。
我失落的坐着公交回了家，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还可以用就先别换了。我进门换鞋，
超市打折的塑料拖鞋有些硌脚。这时，赵诚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我走近。
听见他说“我知道，我已经很哄着她了。她娇气得很，饭也做不好，家务也都是我干，
要不是她收入还可以，她父母平时还给她钱，我早就不伺候她了。”“妈，
家里的钱还够用吗？多买点水泥，把房子盖结实点，毕竟是我和芳霞的婚房。
”我全身颤抖的站在门口，眼前漆黑一片，仿佛看不见一点光亮。“行，
后续钱……”他后来再说什么，我逐渐听不清。麻木的身躯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只有震惊悔恨和愤怒充斥着胸腔。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门，等我感觉到冷的时候，
已经站在大街上了。廉价的塑料拖鞋在零下的寒风中，冰冷坚硬的穿不住。
我摸了摸好像被刀刮一样疼的脸，满手都是冰凉的泪水。幸好手机被我带了出来。
我哆哆嗦嗦的拨通了晴晴的电话。“林妍，怎么了？”听见晴晴的声音，我终于哭出了声，
铺天盖地的痛苦淹没了我。我一下坐在了地上，抱着手机，“晴晴，能不能来接我？
”听见我的嚎啕，晴晴着急的喊着，“你在哪？我现在过去。”路过的人们纷纷避开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晴晴开车赶了过来。坐进温暖的车里，手里被晴晴放进一杯热水。
她一边帮我擦脸，一边问我，“怎么了？吵架了？”“赵诚，这个畜生，这么冷的天，
让你自己这样出来。”我只是不停的流泪，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晴晴问不出什么，
只好把我带回了她家。躺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我木木的脑袋终于开始思考。
赵诚什么时候把钱都转走的？他和那个芳霞是什么关系？他们要结婚？晴晴进来送浴巾，
我委屈的问，“我对他不好吗？”“你就是对他太好了，让他觉得你好拿捏。
”“到底怎么了？”晴晴追问。6我把出租房听到的话讲给晴晴，晴晴气的摔了手里的浴巾。
“去他妈的赵诚，骗钱骗色还出轨的渣男，你起来，咱们去找他。”我有些瑟缩，
不太敢面对赵诚。看着我这个样子，晴晴大发雷霆，骂我“你看看你这样子，一看就好欺负，
你就不能勇敢点，凡事自己有个主意呢？”看着我又开始流眼泪，
晴晴生气无奈的在浴室里转圈。“起来，咱们去找他。”“分手，搬家，
让他把这些年的钱都还了。”“你有没有意见？”晴晴死死的盯着我。看着好友为我担心，
我麻木疼痛快死掉的心，有了一点点的暖意。晴晴开车载我回了出租屋，
胡同里乱堆的杂物和冒着臭味的下水道，让她越来越不耐烦。“你也是父母从小宠大的，
你看看，你堕落成是什么样子了？这破地方是人住的吗？怎么就这么倒贴呢？
”听着她骂人的话，我不敢出声。晴晴拉着我上了楼，她用力的敲着生锈的防盗门。
“嘭嘭嘭，赵诚，开门。”屋里很快传来动静，门从里打开。赵诚看见晴晴，皱着眉，
“你怎么来了？”看见我，生气道“跑哪里去了？饭都做好了，你又出去吃，这不是浪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