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创办了女子学堂,男人们都说我教坏了他们老婆。1.我的“静安学堂”被告到了府衙。
状告我的人,是城东绸缎庄的张老板,也是我学堂里最出色的学生,张娘子的丈夫。
状纸上罗列的罪名洋洋洒洒,核心思想只有一条:我,苏云舒,开设女子学堂,伤风败俗,
教唆良家妇女不敬公婆、不事夫君,妄谈文章,干预家业,是为“妇德之大忌,
家门之不幸”。张老板甚至言之凿凿,说他那原本温顺贤良的妻子,自从来了我这里读书,
就仿佛中了邪,不仅敢顶撞他,甚至还敢质疑他账房先生的记账方式。“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在府衙门口拦住我的马车时,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苏云舒,
你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自己日子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家庭和睦!你安的什么心!
”周围的男人们纷纷附和,他们都是学堂里其他学生的丈夫,此刻同仇敌忾,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愤怒。“没错!我婆娘以前多勤快,现在天天抱着本书看,
针线活都生疏了!”“还有我那个,居然跟我谈什么‘夫妻平等’,我一巴掌下去,
她还敢问我凭什么打她!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关了学堂!必须关了!”我坐在马车里,
听着外面鼎沸的叫骂声,面色平静地掀开了车帘。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了眯眼,
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妇。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我教他们的妻子读书写字,教她们算盘术数,教她们辨识草药,
教她们一些浅显的律法,让她们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我笑了。不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式的笑,
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带着几分冷意的笑。“诸位,”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你们的状纸,县太爷收了。三日后公堂对质,有理不在声高,到时候,我们公堂上见。
”说完,我放下车帘,对车夫淡淡道:“走吧。”马车缓缓启动,将那些污言秽语甩在身后。
贴身丫鬟青竹气得小脸通红,愤愤不平地为我倒了杯茶:“小姐,您就这么由着他们污蔑?
这群男人,自己没本事,就怕老婆比他们强!”我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熨帖着心底翻涌的寒意。我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青竹,你觉得,愤怒和叫骂,
能解决问题吗?”青竹一愣。“他们越是这样气急败坏,就越证明我们做对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坚定,“他们怕的不是老婆被教坏,
而是怕她们被‘教明白’。怕她们有了自己的思想,
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打骂、任劳任怨、被关在后宅方寸之地,
耗尽一生也看不到外面世界的附属品。”“三日后,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看看,
究竟是我教坏了她们,还是……她们本就该活成这样。”2.消息传得很快。
“静安学堂”女先生苏云舒,因“伤风败俗”之罪,三日后将与众位夫家公堂对质。一时间,
满城风雨。这三天里,学堂的学生来得寥寥无几。我知道,
她们在家中正面临着怎样的狂风暴雨。威逼、利诱、恐吓、甚至毒打。我的学堂不大,
前后两进的院子,是我用母亲留下的嫁妆盘下来的。学生也不多,只有二十来个。
她们大多是商贾之家的内眷,日子过得不算差,只是精神世界一片荒芜。我教她们的第一课,
不是《女诫》,不是《内训》,而是让她们每个人,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多女人,
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写出来是什么模样。当她们用颤抖的手,
一笔一划地描摹出那两个或三个字时,我看到了她们眼中迸发出的、前所未有的光亮。
那是一种“自我”被唤醒的光。张娘子,也就是张老板的妻子,名叫张晴。
她是最聪慧也最大胆的一个。她不仅学会了断文识字,还对算学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我将自己早年跟父亲学的一些商贾算术教给她,她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就是她,
在学了不到三个月后,从自家绸缎庄的账本里,看出了每年至少五百两银子的亏空。那亏空,
来自她丈夫最信任的、跟了他十几年的老账房。我想,这才是张老板真正暴怒的原因。
张晴戳破的,不只是一个贪污的账房,更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权威。
一个女人,怎么能比男人更懂生意?一个妻子,怎么能比丈夫更会算账?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对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巨大羞辱!公审前一天,张晴偷偷跑来见我。
她眼圈红肿,脸上甚至有一块清晰的淤青,显然是挨了打。一见到我,
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泪如雨下:“先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我连忙将她扶起来,看着她脸上的伤,心中一阵刺痛。“挨打了?”她点点头,
泪水掉得更凶了:“他……他让我明天去公堂上,指认您,
说您教我们的都是些离经叛道的东西,教我们怎么辖制夫君,怎么掏空夫家的钱……他说,
如果我不照做,就要……就要休了我。”在这个时代,一封休书,对一个女人来说,
无异于灭顶之灾。我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亲自为她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颤抖的手中。
“晴娘,”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害怕吗?”她攥紧了茶杯,指节发白,
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我怕被休,怕被我爹娘骂,怕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
”她说着,声音里却透出一股倔强,“可我更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她抬起头,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是我教她们读书时看到的那种光。“先生,以前,
我以为天就是我们家后院那四四方方的一块。每天想的,就是丈夫今天高不高兴,
婆婆今天会不会又找茬。自从来了学堂,我才知道,天原来那么大,地那么宽。我读了诗,
知道了江南有‘日出江花红胜火’;我学了算术,
知道了数字里藏着我们家的命脉;我听您讲律法,
才知道原来女人不是可以被随意打骂的牲口!”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打我的时候,我第一次没有哭着求饶,我问他,我凭什么要挨打?我帮家里揪出了蛀虫,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做错了什么?”“他愣住了,然后……打得更凶了。”张晴惨然一笑,
“他说,我的没错,就是最大的错。”我沉默地听着,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沉重得喘不过气。我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脸上的淤青,柔声却坚定地问:“晴娘,
明日公堂之上,你想怎么做?”她定定地看着我,许久,眼中的泪水渐渐收敛,
那束光却越来越亮。她放下茶杯,对着我,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个拜师礼。“先生,
学生愚钝,但还分得清好歹。明日公,我只说实话。”我扶起她,
看着这个遍体鳞伤却挺直了脊梁的女人,我知道,我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哪怕只有一颗,也足以燎原。3.公审那天,县衙门口人山人海,把整个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县太爷姓王,是个年近五十的清瘦中年人,据说是个老秀才出身,为人还算公允。
我一身素色长裙,安静地站在堂下,身边没有一个支持者。青竹想跟来,被我留在了学堂。
这是我的仗,我得自己打。我的对面,是以张老板为首的一众男人们,他们个个义愤填膺,
仿佛我是什么祸国殃殃民的妖妃。“威——武——”惊堂木一拍,喧闹的公堂瞬间安静下来。
王县令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堂下,先落在了张老板身上。“张泉,你状告苏云舒伤风败俗,
教唆你妻子不守妇道,可有实据?”张老板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大人!证据确凿!
草民的妻子张氏,原本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女子,自从去了那‘静安学堂’,
便性情大变!她……”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内容无非就是前几天在街上叫骂的那些。
比如张晴开始“顶嘴”,开始“质疑”他,甚至因为看书而“耽误”了服侍他的时间。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指着我,痛心疾首:“大人!此女心肠歹毒,以教书为名,
行破坏纲常伦理之实!她教女人读书,就是为了让她们爬到男人头上去!长此以往,
家不成家,国将不国啊!恳请大人明察,立刻查封‘静安学堂’,将这妖妇严惩!”“对!
严惩妖妇!”他身后的男人们齐声呐喊,声势浩大。王县令眉头微皱,
又将目光转向我:“苏云舒,张泉所言,你可承认?”我上前一步,
不卑不亢地回道:“回大人,我承认,我教了张娘子读书写字,也教了她算术。
至于张老板所说的‘性情大变’,我倒认为,那不叫变坏,而是变聪明了。”“一派胡言!
”张老板怒喝,“女人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女子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你这是巧言令色!”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而是直视着王县令,声音清朗:“大人,
民女不才,也读过几年圣贤书。敢问大人,圣人教化,是为了让人明事理,
还是为了让人变得愚昧?”王县令一愣,下意识答道:“自然是……为了让人明事理。
”“那敢问大人,这‘人’字,是否包括女人?”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连王县令都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太刁钻了。他若说不包括,
有违圣人“有教无类”的本意;若说包括,岂不是站到了我这边?我看着他为难的神色,
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民女开设学堂,所教内容,无非四样:识字、算术、律法、德行。
识字,是为了让她们能看懂家书,能读懂药方,不至于被人蒙骗;算术,
是为了让她们能管好中馈,理清账目,不让家财被宵小之徒侵占;律法,
是让她们知晓何为对错,既能约束自身,也能在受辱之时,懂得如何求助官府,
保护自己;至于德行,我教的是孝敬公婆、体恤夫君、慈爱子女的道理,敢问大人,这四样,
哪一样是伤风败俗?哪一样是祸乱纲常?”我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字字清晰,句句在理。
那些原本叫嚣的男人们,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面面相觑。张老板急了,
大声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倒是说说,我妻子无故质疑我用了十几年的老账房,
导致我绸缎庄人心惶惶,生意大受影响,这难道也是你教的好事?”这才是他的核心。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转向他,冷笑道:“张老板,你确定要在这公堂之上,
谈论你家账本的事吗?”张老板被我问得一噎,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我心中有数,
朗声道:“大人,关于张老板的这个问题,还需传召一位关键人证。民女恳请大人,
传召张老板的妻子,张晴上堂。”王县令略一思忖,点了点头:“准。”“传——张氏上堂!
”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公堂门口。张晴走进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但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她没有看她的丈夫,也没有看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而是径直走到堂中,对着王县令盈盈一拜:“民妇张晴,见过大人。”她的声音不大,
却很稳。张老板看到她,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吗!滚回去!”“张泉!”王县令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
不得喧哗!张氏是本官传召的证人。”张老板这才悻悻地闭了嘴,但那双眼睛,
却像刀子一样死死地剜在张晴身上。王县令看向张晴,语气温和了些:“张氏,
你丈夫状告苏先生,说她教你学坏,顶撞夫君,败坏家风,可有此事?”这是最关键的质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晴缓缓抬起头,先是看了我一眼,我向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然后,她转向了她的丈夫,那个满眼威胁与怒火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开口了。“回大人,
民妇不敢说苏先生教的都是对的,但有一件事,民妇可以肯定,若不是先生教我算术,
我们张家现在恐怕已经被蛀虫啃空了。”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张老板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指着张晴,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胡说。”张晴的声音陡然提高,她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高高举起,“大人,
这是民妇这几日,根据先生教的‘复式记账法’,重新核算的家中绸缎庄近三年的账目。
其中,每一笔虚报的采买,每一笔被隐匿的收入,民妇都用红笔记了出来。三年来,
府上账房李四,利用丈夫对他的信任,内外勾结,共侵吞家中资产,一千二百三十七两白银!
”一千二百三十七两!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公堂上炸响。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一个商贾之家,这几乎是足以动摇根基的巨大亏空。张老板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张晴手中的账本,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王县令也是一脸震惊,
立刻道:“呈上来!”衙役将账本递上,王县令翻开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虽不懂商贾算术,但这账本做得清晰明了,红笔标注之处,前后对比,一目了然。“张泉!
”王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你妻子为你家挽回如此巨大的损失,你不思奖赏,
反而状告教她本事的先生,是何道理!”张老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语无伦次:“大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真的……那李四跟了我十几年,
我……”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却不知道,
这份被挑战的权威,背后是足以让他倾家荡产的巨大黑洞。而为他堵上这个黑洞的,
正是他口中那个被“教坏”的妻子。多么讽刺。我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张老板,
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悲凉。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给了自己的愚蠢、傲慢和偏见。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张晴的目光从她丈夫身上移开,
落在了堂上王县令的脸上。她再次拜倒:“大人,民妇今日状告的,并非我家账房,
而是……我的丈夫,张泉!”整个公堂,再一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妻子,在公堂之上,状告自己的丈夫。这在整个县城,不,在整个大周朝,
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张老板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我也愣住了。这,
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王县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要告你丈夫什么?”张晴抬起头,
慢慢地、清晰地解开了自己衣领的一颗盘扣。所有人都“啊”地一声惊呼出来。
在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处,是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的鞭痕。她指着那些伤痕,
字字泣血:“民妇状告张泉,无故家暴,滥用私刑!只因民妇发现账目问题,他恼羞成怒,
将民妇毒打一顿,并威胁民妇,若不来公堂之上诬告苏先生,便要写下休书,
将民妇扫地出门!”她说完,猛地磕下一个响头,声音响彻整个公堂。“请大人,
为民妇做主!”5.公堂内外,雅雀无声。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
男人们脸上的愤怒和鄙夷,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震惊、尴尬和一丝心虚。他们中的许多人,
或许都做过同样的事情,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妻子会把这一切,
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张老板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王县令的脸色铁青,
他身为父母官,治下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让他颜面无光。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那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张泉!你身为夫主,不思爱护妻子,
反而因她点破家中弊病便恼羞成怒,痛下毒手,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来人!张泉品行败坏,滥用家法,杖责二十!家中账房李四,
立刻缉拿归案,严加审问!”“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张老板的哭嚎声听起来无比凄惨。
可此刻,再也无人同情他。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将他拖了下去。很快,
堂外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和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那些跟着张老板一起来闹事的男人们,
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王县令余怒未消,目光扫过他们,
冷哼一声:“你们!也是来状告苏先生的?”一个男人被他看得一哆嗦,
连忙跪下:“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我们……我们是来看热闹的!”“对对对,看热闹,
看热闹……”其余人纷纷附和,转眼间跪了一地,丑态百出。王县令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将目光转向我,神情复杂。有赞许,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苏云舒。”“民女在。”“此案……是非曲直,本官已然明了。”他顿了顿,说道,
“静安学堂,所教皆是正途,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本官会亲自为你学堂题写一块匾额,
以正视听。”这话一出,等同于给了我一张官方的“护身符”。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深深一揖:“谢大人明断。”他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在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张晴身上。“张氏,
你受委屈了。本官已判张泉受罚,也算为你出了一口气。
至于你们夫妻日后……”他有些为难,“清官难断家务事,本官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这是在和稀泥了。杖责二十,听着吓人,但对张老板这种富户来说,养上个把月也就好了。
可张晴当众告夫,这道裂痕,恐怕永远也无法弥补。她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艰难。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即将结束时,张晴却再次开口了。“大人,
民妇……还有一请。”王县令一愣:“你还有何事?”张晴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却投下了一块更巨型的顽石。“民妇,恳请大人,判我与张泉,和离。”“和离”二字一出,
比刚才的“状告亲夫”还要震撼。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有被休的份,
哪有主动要求离开夫家的道理?王县令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你说什么?胡闹!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主动求离的道理!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张泉也受到了惩罚,
你……”“大人。”张晴打断了他,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大周律·户婚》篇中写道:‘凡妻不愿与夫合,可诉于官,
查实夫有虐妻、弃养、犯义之举,则可判离。’民妇状告张泉家暴,人证物证俱在,
此为‘虐妻’;民妇为家中查出巨额亏空,他非但不认,反而污我名节,此为‘犯义’。
律法在上,还请大人依法而断。”她竟然把《大周律》搬了出来!而且条文清晰,理据充足!
王县令彻底被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张晴,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怎么也想不到,
一个足不出户的内宅妇人,竟然对大周律法熟悉到这个地步!他下意识地看向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律法这一课,是我坚持要加的。我不仅教她们,
还逼着她们背。我告诉她们,书本和知识,不只是用来附庸风雅的,
更是你们安身立命、保护自己的武器!我没想到,第一个用上这武器的,竟然是张晴。
而且用得如此……锋利。公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张晴这石破天惊的举动,
震得魂飞天外。男人们的眼神里,不再是震惊,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扇他们从未想过会打开的大门,正在被一个柔弱的女人,用知识和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