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不合时宜的婚闹。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除了宋丽和小羊。
「那为什么婚闹不闹伴郎只闹伴娘？」
我满脸疑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场面。
「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啊！都说了是习俗！别问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人现眼！」
李智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红温，拉起我的手就要走进礼堂。
我丢人现眼？
好可笑。
自己的妹妹被他们这样欺负却无动于衷。
我没顺李智的意，留他自己在原地无能狂怒，义无反顾的向着小羊和宋丽的方向走去。
宋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小跑过来抓住我的衣服带着哭腔求助：「嫂嫂！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管，嫂嫂你救救我朋友！」
小羊脸上的妆早已经哭花，裙子被高高掀起，胸口的部位很脏，被胶带接触过的地方都已经泛红。
我把捧花塞到宋丽的怀里，强忍着情绪，徒手为她撕开一层又一层的胶带后，将她揽在怀里。
许是扫了谁的兴，周围的秃头大肚发福男板着脸，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李智的面子放不住，挨个道歉后替我解释说，待会婚礼需要伴娘出席，我要和她们提前商量事情。
「待会婚房的再闹啊，大家今天喜气洋洋的。」
婚房？
不闹伴郎闹伴娘，那婚房的时候闹谁？
我吗？
「李智，你的意思是说，待会儿婚房的时候也要这样对我吗？」
我声音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脸，觉得瞬间陌生了好多。
他俯身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不会那么严重的，就是把咱俩压在床上，一会就好了。」
我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闹得很难看。
狠狠地瞪了李智一眼后，带着狼狈的小羊和宋丽去了我的婚房整理着装。
走之前我还被一个大妈涂了一脸的泥土，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毁的一塌糊涂。
李智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让我沉住气。
「你这生什么气啊！这是村里传下来的习俗，这是为了不当小白脸！」
「习俗？这糟粕的习俗需要的是唾弃，而真正该传承的是优秀的文化。」


2
回家后李智见我脸色不悦，使劲捶打自己的头说他脑子不好使，给我赔礼道歉。
后来他和婆婆打电话说尽量不要闹太大。
毕竟是习俗，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隔天，闺蜜上门来访，说要做我的首席伴娘。
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索性就把我的担忧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佳佳，他们村的习俗是婚闹，你能接受吗？我怕你长那么漂亮被别人惦记。到时候我没办法护着你。」
佳佳一脸愁容，听到婚闹这个词语眉头紧皱。
「小米，那你结婚我不做伴娘觉得好遗憾。」
她眼泛泪花，声音哽咽。
陪了我十八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思索了良久，伴娘我还是决定用李智那边的人。
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下手应该不会太重，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虽然你不是伴娘，但是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佳佳！我给你准备最好的礼盒！」
我双手搂住徐佳，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弥补歉意。
而她也懂我的苦衷，理解我的担心和忧虑。
「结婚了那你也不能忘了我！」
徐佳红着眼眶，俏皮地嘟着嘴。
「好好好，绝对不会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婆婆是传统旧时代的产物，特别喜欢婚闹这一场面。
我本以为他们口中的婚闹只是洒洒水扔扔彩带这种活跃气氛的小把戏。
直到几个五大三粗的光棍裂着黄牙臭嘴把手伸进伴娘的裙摆。
我来了兴致。
「那么喜欢闹啊，那不如洞房的时候闹呢？」
他们的视线迅速转向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1
「李智，到家后你能不能跟咱妈商量商量不要婚闹了呀？我不太喜欢。」
我坐在副驾驶，一脸担忧的看着主驾驶上专心致志开车的男朋友。
我很讨厌那些封建的习俗。
再加上曾经还刷到一条视频说新郎被过度婚闹致死，婚礼变葬礼，我就更担心了。
我怕那些人下手没有轻重，李智会被他们打伤。
可是毕竟婆婆是婚闹的倡导者。
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会有婚闹这一环节。
「哎呀，你看哪家结婚不婚闹啊，就你事多。」
李智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被怼的竟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皱眉烦闷的样子，心想横竖都是他受伤，到时候有他受的。
我绝不心疼他半分。
到了婆婆家后，他又不合时宜的在饭桌上提出了我拒绝婚闹的想法。
「妈，何米让我跟你说别婚闹了呗，就算是咱们村的习俗，她也不喜欢。」
李智说完后还不耐烦的撇了撇嘴，然后一直埋头吃饭。
我余光察觉到他妈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我在一旁尴尬的不知所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
其实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我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婆婆冷着脸打断：「小米呀，这婚闹啊，是咱们村的习俗，其实就图一个热闹。别人结婚都这样，你说咱们也好歹闹一下，撑撑场面，咱不能特立独行，让别人看笑话，对不？」
受到婆婆的一顿数落，我面上点头如捣蒜，其实内心很不畅快。
「对，妈你说得对。」
婆婆的脸色这才变得温和起来。
而我那窝里横的男友，全程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任由我在饭桌上丢脸难堪。


3
婚礼准备耗时五个多月，一切都非常完美妥当。
婚礼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激动的无法入眠。
隔天凌晨，我早早起床化好妆穿上秀禾婚服期待坐上婚车的场面。
伴娘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最终决定了是李智的表妹和她的闺蜜小羊。
「嫂子，你真的超级漂亮的！放松心情，今天你是全场的主角！」
「姐姐，你真的超美！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我紧紧的握着宋丽和小羊的手，得到了一丝安慰，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半生全部幸福的场景都浮现在脑海里。
亲朋好友陆陆续续赶到，收到的祝福络绎不绝。
接亲小游戏结束后，现场其乐融融，充满了笑声和打闹声，温暖蔓延至我的心头。
坐在婚车的后座，微风吹响脸庞，吹散了我所有的焦灼和不安。
头车缓缓停下，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天上飘落的玫瑰花瓣似乎在欢迎着新生活的到来。
可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却听到了欢声笑语里夹杂着格格不入的哭喊声。
循声望去，穿着伴娘服的小羊被绑在电线杆上，周围的男人正在对她动手动脚。
那些男人笑的赢荡，甚至有人掀起她的裙摆，肮脏的双手伸进去胡乱摸索着。
宋丽红着眼眶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可是还是被有心之人故意触碰了屁股和胸的部位。
我内心怒火猛然升起，下车快步朝那边走过去，却被男友李智拉住了胳膊。
「你又添什么乱？」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和愤怒。
「那可是你表妹和她闺蜜！而且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那些男人为什么那样对她们？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我挣脱他的手，执意要把受欺负的小羊和宋丽带走。
李智一句话却让我愣在原地。
「你不是答应婚闹了吗？」
什么？婚闹？
我嘴巴一张一合，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这是婚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