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小说 女频言情 苏小午全局
苏小午全局 连载
苏小午全局 荷雾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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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雾

    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澈云初的女频言情小说《苏小午全局》,由网络作家“荷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澈最落魄的那年,我抛弃了他,赐婚时选了太子。五年后,萧澈成了天子。他招我进宫,给我皇后之尊。人人都以为我是他的白月光。他却对我极尽折磨,报复我赐婚时的背叛。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没选他,是因我自带霉运,会影响到枕边人。01萧澈晚上来毓庆宫用膳。流水的食物摆上桌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爱吃的藕丝酥和蟹粉酥。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萧澈还记得我的喜好。这是我来到皇宫的第一天,被安排在了淑妃的毓庆宫里。第一天,他就来陪我吃饭。我心里窃喜。他夹起一块藕丝酥,我端起碟子,正打算接住。却发现他向左转头,把藕丝酥放到了淑妃的碟子里:“淑妃,你尝尝这个,味道很好。”原来我误判了他对我的情谊。我尴尬的把碟子放下,却看到他对服侍的宫人使眼色。宫人手脚麻利,把所有的...

章节试读


萧澈最落魄的那年,我抛弃了他,赐婚时选了太子。
五年后,萧澈成了天子。
他招我进宫,给我皇后之尊。
人人都以为我是他的白月光。
他却对我极尽折磨,报复我赐婚时的背叛。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没选他,是因我自带霉运,会影响到枕边人。
01
萧澈晚上来毓庆宫用膳。
流水的食物摆上桌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爱吃的藕丝酥和蟹粉酥。
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萧澈还记得我的喜好。
这是我来到皇宫的第一天,被安排在了淑妃的毓庆宫里。
第一天,他就来陪我吃饭。
我心里窃喜。
他夹起一块藕丝酥,我端起碟子,正打算接住。
却发现他向左转头,把藕丝酥放到了淑妃的碟子里:“淑妃,你尝尝这个,味道很好。”
原来我误判了他对我的情谊。
我尴尬的把碟子放下,却看到他对服侍的宫人使眼色。
宫人手脚麻利,把所有的鱼都放在我的面前。
可我是不吃鱼的。
六岁那年,我参加宫宴时,被鱼刺卡住了,当时萧澈就坐我的身边。
从六岁到十六岁,和他一起的十年,跟他吃了无数的饭,他每次都记得,我不吃鱼。
我看向他,他在给淑妃殷勤的夹菜,眼神看着淑妃,无限宠溺。
我只喝了几口汤。
饭后,他遣散宫人,只留我和淑妃在身侧。
我给他们端茶。
萧澈喝了一口:“这么烫的茶,怎么喝?”
他顺手打翻了托盘,茶杯摔在地上,碎了。
我收拾碎片,不慎划破了手指。
血一滴一滴的滑落。
“你看,她真没用。端个茶都不会。”
他斜睨着我,对淑妃抱怨。
淑妃脸色有些许尴尬,不知该附和他还是该为我说话。
毕竟,我回来的时候,宫里传言,我是萧澈的白月光,从六岁开始,跟他青梅竹马。
他放不下我,做了皇帝后立马招我入宫。
淑妃侍寝时,我就站在门外。
红绡帐里,春光旖旎。
私密的情话,不断传入耳朵。
床榻的响动,昭示着情谊的热烈。
甚至,最后的时候,萧澈让我端水进去伺候。
淑妃的颈间,布满情欲的痕迹。
萧澈的手,在她身后摩挲着。
萧澈是故意的,他在报复我当年没选他的仇。
那个当年说此生只爱我一人的男人,满宫春色,把这些化成针,一根一根的扎我的心。
我想,如果我告诉他原因,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02
我爹镇守边关,统帅十万兵马。
大殿赐婚时,我拿着玉佩,可以任选一位皇子。
萧澈眼神热烈的看着我。
我走到他身边,放慢脚步。
正欲把玉佩放到他面前的瓷盘里。
晴朗的天空忽然变黑,龙卷风挟裹着万物的声音传入大殿。
我思考良久,再次加快脚步。
走向了太子。
余光注视到他的目光从热烈到迷茫不解最终暗淡无光。
我把玉佩放到的太子前的瓷盘里。
离开大殿后,萧澈追上了我:“为什么,我们昨天明明说好的,你为什么没选我?”
他双眼猩红,双手晃着我的肩,愤恨和不解似乎要将我吞下。
他不知,我心中隐藏着对他怎样的爱意,做的选择又怎样的委屈自己。
我压抑着内心的苦楚,只说了一句话:“嫁给太子以后能做皇后。”
我与萧澈青梅竹马。
早就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昨天他特意找我,问我大殿赐婚会选他对不对?
我刮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傻瓜,还用问吗?不选你我选谁?”
他把我的手放在胸膛外:“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母亲,位份不高,刚刚去世。
老皇帝只看重皇后嫡出的孩子,对他毫不重视。
他走的时候,我送他到大门外,看着背影从我的视线消失,才转头回来。
却见到了一个人,正含笑看着我。
他须发皆白,右眉角有颗痣。
“姑娘贵不可言,只是姻缘不顺。”
我好奇:“怎么个贵法?又怎么不顺?”
他掐着手指:“姑娘会坐上人人期盼的凤位,但要喝两家的井水了。”
“第一个男人,不论是谁,娶你后三年内必亡。第二个男人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我呸了一声:“胡言乱语,谁信。”
正欲转身离去,老者开口:“明日午时初,会有龙卷风。”
说完飘然而去。
终究是狠下心,我抛弃了萧澈,也保留了他的性命,唯独自己饮下了这杯苦酒。
03
晚间,云初问我:“姑娘告诉陛下了吗?”
我摇头,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萧澈连续六天宿在毓庆宫里。
赏赐如流水一样也来到了毓庆宫。
宫女好奇的嘀咕:“陛下都有一年多没去淑妃那了,这一去就是连续去,她究竟有啥魔法?”
“还不是因为陛下的白月光在毓庆宫里。你们以为真的去找淑妃吗?论陛下的偏爱,贵妃比淑妃强多了。”
第七日,萧澈没去毓庆宫的正殿,来到了我的偏房。
端详我良久,他开口道:“小午,你求我,只要求我,你什么都有了。”
我跪下,低头行礼:“陛下,当年......”
“贵妃驾到。”
刚一开口,通报声传来。
“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小蹄子是怎么魅惑陛下的。”
林贵妃带着一阵风,也来到了我的偏房。
看到萧澈,她似乎一惊,赶紧跪下。
萧澈伸手扶她起来:“爱妃来了,我正要去看你。我们走吧。”
他们情意缱绻,留下我依旧跪在地上。
我在心里默念了千遍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口。
宫里开始流传,所谓的白月光,都是假的,皇帝只是报复她而已。
她天天像个婢女一样洒扫劳作,皇帝怎会忍心爱的人如此辛苦。
确实是这样。
云初催我:“姑娘还是早些告诉陛下,这样太折磨人了。”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只是萧澈他已经十多天不来毓庆宫了。
我决定去他下朝必经的路上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
“果然是个狐媚子,在这里搔首弄姿。”
我没等来萧澈,却等来了林贵妃。
还没开口,一个耳光招呼到我的脸上。
膝窝处挨了一脚,我跪在地上。
林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正经活儿不做,天天想着勾引陛下。”
她身旁的婢女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被迫抬起:“还以为陛下有多宠你,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刚进宫的第一天,陛下就宠幸了我,我要的东西,别管多贵重,陛下都会给我,陛下可舍不得我受累一点。”
她看着她白皙的玉手,放在我粗糙的手边,上下翻转。
我冷笑:“陛下宠你,也没让你做皇后啊?宫里的人这么多,你何必针对我这个毫不起眼的人。”
中宫空置,已有朝臣上奏,请立皇后。
想必林贵妃也是在意的吧。
又是一巴掌落在脸上:“敢出言顶撞贵妃娘娘,我看你是活腻了。”
“娘娘,您金尊玉贵,跟她置什么气?”
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
抬眼,看到萧澈的贴身太监子明正站在身旁。
“陛下今天不开心,万一去找贵妃娘娘您,您要不在宫里,陛下该不高兴了。”
“姑娘起来吧,林贵妃性格张扬了些,陛下把你安排在毓庆宫,就是避免你跟她起冲突。”
林贵妃走后,子明扶起了我。
从小,他就跟着萧澈,跟云初一样,一直称呼我姑娘。
“子明,陛下可是下朝了?”
询问的时候,看到桃花树后一抹明黄一闪而过。
子明也看到了:“陛下心情不好,姑娘若有事,晚点再说吧。”
我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子明:“陛下他......”
子明终是叹了一口气:“陛下跟姑娘之间的事,我也不便多说。”
04
晚膳刚过,萧澈来到了毓庆宫,没有通传,带着一身酒气,直接来到了我的偏房。
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小午,你求朕,只要你开口,朕就让你做皇后。”
我小心翼翼抬头:“陛下您怎么了?”
他的嘴里呼出凛冽的气息,带着酒的清冷:“不要叫朕陛下,叫我萧澈,萧澈。”
“你求我啊,说些软话你不会吗?你不是一直想做皇后吗?”
他紧紧的箍着我的身体,我动弹不得。
“萧澈,我跟太子......”
刚刚张口,被他打断:“不要提太子。”
他的手向后一提,我倒在了床上。
门口的太监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不问我愿不愿意,他动手扯去了我的衣衫,强硬的要了我。
没有前奏,不管我的疼痛,不理会我的抗拒。
他动作粗鲁,似发泄,似报复,咬着我的肩膀,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眼泪顷刻流出。
终于风平浪静的时候,我试探道:“萧澈,我当时跟太子......”
“你跟太子,也是这样吗?”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直到响起了轻微的齁声。
后来我才知道,就是这天,他在朝堂上被大臣逼着立后,快顶不住了。
我披衣起床,看到肩头有深深的牙印,渗出点点血迹。
坐到窗下,抱着双膝想:萧澈怎么变成这个样了?
他原来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我的一滴眼泪,就能让他不知所措。
我的手被划破的时候,他心疼的掉眼泪。
那时我们学着话本子里面的样子,决定雕刻一对小兔子。
他一只我一只。
因为我们都属兔。
本来都是他在刻,快完成的时候,我要也刻几刀,就当是我刻的送给他的。
却刻到了手指,顿时血流如注,滴到了小兔子头上。
他心疼的厉害,赶紧让太医给我包扎。
等我的手包好的时候,血迹已经渗到木头里,清洗不掉。
他说:“这也好,带血的这个我就留着了,带着它,就像把你带在身边。”
“雕刻东西,本就不是女孩子能做的。你要真想送我东西,就送个荷包吧,当作生日礼物。”
可那个荷包,我只缝了一半,就结束了跟他的情缘。
现在,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虽然他尚节俭,从不过生日,但我记得。
我给他过了十年的生日,这个日期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过往一点点在脑中重现又消失,我趴在窗下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我自己。
他来过,像风,除了咬痕,没有其他的痕迹。
我找出针线,决定完成五年前的那个愿望。
昼夜不停,只用了三日,在他生日前,我亲手缝好了荷包。
拿着荷包到养心殿的时候,林贵妃正坐在萧澈的腿上,萧澈拿着葡萄亲手喂到了她嘴里。
两个人恣意的调笑。
终于看到我,萧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我表明了来意,并递上了荷包。
林贵妃从他腿上下来,接过荷包,嫌弃的说道:“这是什么玩意,这么丑?”
她递给了萧澈。
萧澈拿着荷包楞了一会,又好像烫手似的,把荷包掷在地上:“就是丑,拿回去吧,我不要。”
低头捡荷包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雕刻的兔子,在桌下孤零零的躺着。
看到我捡起了兔子,林贵妃说道:“我说呢,陛下送我的小白兔怎么找不到了。”
她走到我面前,从我手里夺过了兔子。
我不再顾忌礼仪,对着萧澈大吼:“萧澈,我的东西,你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林贵妃抬起手扇我脸上:“大胆,陛下的名讳也是你随意叫的。”


05
萧澈的眼神有一瞬的怔愣,又无所谓的说:“一个兔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想要,我明天让人给送个金的。”
再好的兔子,它也不是我亲手雕刻的那一个。
滴在兔子头上的指尖血,让它变得与其他兔子都不一样。
我去夺林贵妃手里的兔子,挣扎间,兔子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兔子头上的那个红点,我的手指血,也裂开了。
我视若珍宝的东西,就这么碎了。
拿起桌上砚台,用力朝林贵妃头上砸去。
林贵妃避开了,砚台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她扑到萧澈的怀里,泪水涟涟:“陛下,她想砸死我。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萧澈扶她坐下,走到我面前,脸色阴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了?早知道不把你招来了。”
“你给贵妃道歉,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我别过头,不看他:“道歉?呵,不可能,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你放我出宫吧。”
终究还是寒了心。
早知如此,当时何必为了他的长命选择了别人?
萧澈生气的用手指着我:“你......”,又恨恨甩了一下手,背在身后。
我没管他们,离开了养心殿。
留下萧澈的咆哮和林贵妃的哭泣。
路过悦心湖,我把荷包扔进了湖里。
自己的心意,别人不珍惜,不要也罢。
悦心湖的另一边,是凤仪宫。
宫人们抬着东西,进进出出。
我看到熟悉的东西。
也随着宫人走了进去。
宫苑的布置,似曾相识。
想了一会,却发觉,竟和我未出阁时住的院子一模一样。
殿门口的合欢树,合欢树下的石桌石凳,苑角落的秋千。
每一个布置,都仿照我曾经的院子。
我曾和萧澈在合欢树下喝茶,说着少女的情话。
我也曾坐在秋千上,萧澈一下一下的推着我。
我的笑声,穿透了时间,仿佛就在耳边。
可是,终究是以前了。
萧澈怀念的,不过是五年前的我,不过是他的少年情谊。
......
他没有放我出宫,却册立我做了皇后。
06
封后大典,戒备森严,却有羽箭朝着萧澈射来。
本能反应,我推了萧澈并挡在了他的身前。
将军的女儿,自小弓箭不离手。
对于危险的反应,也比一般人快了一些。
羽箭擦着我的肩膀,透过身后的屏风,落在了地上。
我的肩头有微微的出血,萧澈毫发无损。
看着箭射来的方向,若不是我推的那一把,箭会直中萧澈的心脏。
少时骑马,跌落悬崖,是萧澈不顾危险,一步步攀下悬崖,背我上来。
这一次,就当还他了。
他送我一张盖章的空白圣旨,感谢我这次相救。
我住在了凤仪宫。
可这满宫的熟悉,终是唤不起我对未来的憧憬了。
“你一直想做的皇后,我给你了。不要想着出宫了。”
他高高在上,语气里满是对我的恩赐。
“萧澈,你真的觉得我就这么想做皇后吗?”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眼中有轻视也有疑惑:“若不是想做皇后,你当时怎么不选我?”
他是记得那日的抛弃的。
否则,熟悉他十年,他不会这样处处羞辱我。
遥望着干净的天空,那阵龙卷风闯入记忆:“不想选你的话,我为什么在你身边站那么久?”
告诉他吧,虽然好几次想说都没有成功。
说开了,让他知道我不欠他。
他探究的目光看过来:“那你为什么最后选了太子?”
答案已在我心中徘徊千百遍,脱口而出的瞬间。
门口来人急报:“陛下,边关出事了。”
07
我的父亲就在边关,我极力打探着消息。
所有人都对我讳莫如深。
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家已经被包围了。
原来边关的消息就是我父亲兵败投敌。
萧澈派人要查抄我的家。
在外采买的家仆避过了这一劫。
私下来寻我,我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的父亲,向来以家国为重,是不可能投敌的。
我急急的去找萧澈。
他却不肯见我。
跪在养心殿外,我不断的恳求他。
“我的父亲,保家卫国三十年,怎么可能投敌?”
“景元三年,他孤身深入虎穴,就为探得戎狄可汗死亡消息的真假。”
“景元五年,他带领三千人,千里奔袭,擒得戎狄叛军头领。”
“景元七年,他的营地被敌军偷袭,身中八箭,仅剩十人,他也没有投敌。”
“我父亲是断断不会投降的。”
“请陛下派人详细探查,不要查抄我的家人。”
我声泪俱下,诉说着父亲的过往。
连旁边站立的宫人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云初说:“娘娘,你不是有个空白圣旨吗?你可以用啊。”
可云初不懂我父亲。
即使用了圣旨,保了我的家人,可终究,这个罪名他是要背负的。
他宁可战死,也不会要背负这样的罪名。
他一定希望查清真相,还自己的清白。
萧澈还是查抄了我的家。
我的家人都被下了大狱。
回去的路上,起风了,天空也变得黑暗。
雷声呼隆隆从远处传来。
我低着头,疾疾向前走。
我从小怕雷,每一次听到雷声,心脏就像被人扯着揪。
却不想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抬头,看到林贵妃似笑非笑的脸。
“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叛贼的女儿啊?”
我没有说话,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拽到了地上。
她的婢女看到她被打,齐齐上手,把我围在了地上。
雨点开始落下来。
拳头和脚,也不断的落在我身上。
肚子巨疼,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
意识开始模糊,远远的看到萧澈跑过来。
08
梦里乱糟糟的。
又似乎有雷声。
我躲在山洞中,浑身颤抖。
萧澈走进来,把我拥入怀中。
双手堵住我的耳朵:“小午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我在他的怀中睡着。
我又看到他跪在我爹面前,求我爹同意他娶我。
“我只娶她一人,一定会给她幸福的。”
我爹扶起他:“午儿心性单纯,你不要负他。”
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又开始清晰。
“王太医,你若保不住这胎,我砸了太医院。”
一个声音唯唯诺诺:“陛下,我真的尽力了。娘娘她,她,落胎太多,受不得刺激。”
“这次落胎后,娘娘很难再有孕了。”
我听到了云初的声音:“娘娘以前每次有孕,都会喝药落胎。怕是伤着了。”
萧澈的声音:“为什么要落胎?”
云初:“娘娘说,她不想生下前太子的孩子。她只愿意给陛下您生孩子。”
头昏昏沉沉,我再次昏睡过去。
09
梦里,有个人影一直看不清楚。
只是看着他走的背影,我心痛万分。
终于看清,却是萧澈。
他走的干脆而决绝。
“萧澈,不要抛下我。萧澈,你别走。”
我的手被抓住。
一个声音传入耳朵:“我在这里,我不走。”
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萧澈就坐在我的床边。
他双眼通红,紧紧的攥着我的手。
我四下环顾,几个宫人跪在地上,云初站在旁边。
“怎么了?”
开口,却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沙哑。
想动,浑身没有力气。
“娘娘,您的孩子没了。”
云初的声音里带着哭声。
我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挣扎着想做起来。
云初赶紧扶我:“娘娘,您慢点,您都昏迷两天了。”
“我爹怎么样了?我家人怎么样了?”
萧澈别过头去,又转回来:“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都别操心。”
说完,他放开我的手,对云初道:“你好好照顾她。”
起身离开。
“究竟怎么了?云初,你快说。”
我抓着云初的手,很是急切。
云初哭出来:“大公子,他自缢了。”
我哥,这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自缢?
我挣扎着起身,誓要查清真相。
我来到了景阳宫,林贵妃的宫里。
打雷那次,她对我的伤害,被萧澈全部看在了眼里。
当时就被禁足。
推开她的殿门,我直直的走到她面前。
尚未反应过来,我的婢女架起了她的胳膊,她跪在了地上。
什么话也没说,对着她的脸,我左右开工,扇了十几把掌。
用力过大,我的手都震麻了。
那个脸,眼见的又红又肿,嘴角有蜿蜒的血迹。
她好像知道我会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我。
甚至眼里带着放肆的戏谑。
云初搬了椅子,我坐在她面前:“是不是你和你家人在后面捣的鬼?”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脸转向一侧,甚是不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看着我的眼睛:“对我和我家下黑手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让人把她的景阳宫砸了,需要的生活用品全部取走,婢女全部遣散,一天只有一顿饭。
林贵妃冷笑:“陛下如果看到我这样,不会饶恕你的。”
我爹常年保卫边关,朝内没有政敌。
我长兄弃武从文,尚未考取进士,自然也没有政敌。
只有林贵妃,自我来到宫里后,处处针对我。
即使不是她,就凭着打雷那次她对我的伤害,我报复她一次,也不多。
10
真相来得比预想的快了一些。
第一天,我长兄还在相信我爹是被人诬陷的,筹谋怎么揪出幕后之手。
第二天早晨,就看到了他自缢身亡。
深夜有人来天牢,地上有挣扎的痕迹。
顺着线索,找到了来天牢的人,不过那人已经死亡了。
萧澈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久久没有说话。
若不是他抄了我的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是罪魁祸首。
我安排的人,也同时给我汇报着消息。
不久后,我爹在边关的消息,也传来了。
他是诈降,为了诱敌深入。
只是诈降后,跟宫里传递的消息,被人中途截了,没能顺利到达。
现在已经收复失地,全歼侵犯的戎狄贼人。
背后黑手,果然是林贵妃的家人。
从一开始逼萧澈立后,他们家就打算是把林贵妃立为皇后。
只因为,当时,林贵妃是最得宠的人,也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人。
但没想到,我凭空杀出,阻碍了他们一家的筹谋。
他们不敢怪萧澈,把所有的气,撒在我和家人身上。
萧澈把他们全家流放,林贵妃被赐了白绫。
11
萧澈来看过我几次,脸上带着歉疚。
我没有理他。
云初说:“娘娘有机会说出当年的真相了,为什么不说?”
可云初不知道的是,我们之间,再不是原来的关系了。
即使说出来,也再无和好的可能了。
因为,我长兄的命,是我们之间跨不过去的障碍。
开始他对我的误解和报复,是因为他受到了抛弃和伤害。
如果知道那不是伤害,而是我对他的保护,他应该会原谅我。
当时差的,只是一个当年的真相而已。
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我长兄也不会活过来了。
我与萧澈,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12
我要离开皇宫了。
去瑶光寺出家。
我填好了那份空白的圣旨,去知会萧澈一声。
来到养心殿的时候,他正与一老者对坐。
“国师,您预测的这个,准确吗?”
他的声音传来。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和国师同时转过了头。
国师须发皆白,右眉角有颗痣。
正是当年赐婚前一天给我算命的那个人。
他也认出了我:“我卜测的准不准,娘娘知道。”
萧澈一脸不解。
我打开圣旨,给萧澈说明了来意。
萧澈震惊:“我不同意。”
我淡淡一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不是让你同意的。”
说完转身而去。
还未及离开凤仪宫,萧澈就赶了过来。
看着宫人们帮着我收拾,他的眼神里是无处安放的受伤。
他喝退了所有人。
“小午,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你单方面做了选择,你问我同意了吗?我情愿你当时选我。”
“我情愿只活三年。”
“没有你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双眼通红,脸上有隐忍的痛。
“小午,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我把衣服叠好放到箱子里:“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你都不听。”
他捉住我忙碌的手:“若不是国师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明明有很多机会说的。”
我抽回我的手,扭过头没有看他:“开始不告诉你,是怕你内疚,怕你放不下。进宫后想告诉你,你没给我机会。后来有机会了,我却不想说了。”
他蹲到我面前:“我确实放不下你。如果能放得下,就不会登基后立马招你进宫了。”
“如果能放得下,也不会因为你想做皇后的那句话,留着皇后的位置,等着你。”
“你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把皇后之位给了你。”
我站起身,跟他隔开距离:“既然这么在意我,为什么开始那样折磨我?”
“折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查抄我家?就因为一封污蔑的奏折,就查抄我家?”
“你对我有气,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真正的怪你。可是因为你的查抄,我长兄的命没了。”
“也不要说你把林贵妃的家人流放了就是给我报仇了,若不是你的纵容,我长兄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我的小侄子,才刚刚8岁,就没了父亲。”
想到长兄和小侄子,我流泪满面。
“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了。”
我打开门,把宫人们喊进来。
他们看到蹲在地上的萧澈,有点不知所措。
但在我眼神的示意下,还是默默的把东西搬上马车。
我登上马车的那刻,萧澈跑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袖:“我若下旨不让你走呢?”
我转身,低头看他:“走的圣旨和不走的圣旨同时出现,宫人们该听哪个呢?一国之君,出尔反尔,还有威信吗?”
他不放手,眼里满是恳求:“小午,不走好吗?”
“只要你不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那些宫人们估计只看过帝王的雷霆,没看过帝王的祈求,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拉我衣袖的手指,冷笑一声:“你能让我长兄复活吗?”
说完,不顾呆立的他,吩咐车夫驶出了皇宫。
13
萧澈派人一路跟着我。
在瑶光寺安顿下之后,来了不少宫里的人,说是听从陛下的安排,保护我的安全。
三天后,我正在禅坐,感到有人进来了。
他也拿了个垫子,坐在了我的旁边。
睁开眼,看到是萧澈。
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他的眼眶发黑,精气神彷佛都被抽干了一半,憔悴又沧桑。
我双手合十,低头:“这位施主,请不要打扰我的清修。”
“小午,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再次恳求。
“我知道我错了,我用后半生来弥补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咽着,似乎心里在压抑着无限的情绪。
“施主,这是瑶光寺,寺里的人都戒断了红尘纠葛,施主请回吧。”
我微微低头,依旧没有看他。
他不管我的驱逐,继续诉说:“你知道吗小午,把你召回宫来之前,我总想着报复你。可真的报复你之后,我的心疼得厉害。”
“我总想着,不管你曾经怎么对我,只要你给说句软话,求我一句,我就原谅你。”
“可你一直不说,我没有台阶可下。你也太倔强了。”
“别的女人,为了当皇后,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你,求我的话,一句也不肯说。”
“那次听到打雷,我知道你从小怕雷声,不顾下雨,赶紧跑着去找你。看到你被林贵妃欺负,我心都碎了。”
“查抄你家,是我的不对。但你长兄的事,也是我没预料到的。这点上,我内疚的不行,觉得没有颜面面对你。”
“可真的没有你,我的心里空了。总像少了什么,做什么事都没有精气神。”
我没有理他。
迟来的神情比草贱。
天将黑的时候,已下起鹅毛大雪。
我以要关门就寝为由,把他赶了出去。
我想,他一定会回去的。
可要睡的时候,向外一看,他仍然站在大雪里。
寺里的一切,都归于肃寂。
他就那么立着,看着我禅房窗户透出的灯火。
帽子上衣服上都是雪。
连眉毛上,也有一层厚厚的雪。
我关灯,拉上窗帘,不再看他。
早晨的时候,打开门,很深很深的雪,让一切都罩上了荒凉和孤寂。
他还是在那站着,像一个雪人。
我走近,探一下鼻息,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小午,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吧?你还是开门来看我了。”
我喊了人,要把他送走。
却被告知,他昨天打发走了所有的随从,只有自己留在寺里。
找人把他搀扶进来,却由于站的太久,双腿麻木。
刚刚动了一下,就跌倒在地。
14
他被宫里接走后,听说双腿冻得太厉害,好久不能走路。
他让人给我送来了书信,信里恳求我回去看看他。
我置若罔闻。
他做了一件狐皮大氅,让人送给了我,怕我冻着。
我丢在了火里。
他天天让人送藕丝酥和蟹粉酥。
我都扔到了门外。
一个月后,他拄着拐杖再次来到了寺里。
我关上了禅房的门,没有见他。
三个月后,他终于扔下了拐杖,每隔一天,就来寺里一次。
我仍是没有见。
他在我窗下絮叨:“小午,你真狠心啊!你抛弃了我两次。”
“也许,你压根就不需要我。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我需要你啊。”
“你走后,我没有宠幸过一个嫔妃。”
“皇后之位会永远给你保留着。”
最后留下话,只要我不回去,他就隔一天来一次,直到我回去。
于是,在一个天微亮的早晨,我只带着云初,悄悄离开了瑶光寺。
冬去春来,天气已经没那么寒冷。
我们坐船来到了江南的小镇。
没有告诉任何人。
买了一处宅子,落下脚来。
这里远离皇城,民风淳朴。
一年后,搬来了一个邻居,老太太能做很好吃的藕丝酥和蟹粉酥。
每次做完,总会给我送来一大盘。
两年后,云初在这里找到了如意郎君。
他们两个一起照顾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的道路上,有很多合欢树。
有时候,会看见一晃而过的熟悉背影,等仔细看的时候,发现看错了。
这里的一切,都给了我岁月静好的感觉。
兄长三周年忌的时候,我回了一趟京城。
也见到了一些故人,包括子明。
子明说道:
“陛下找了很多会做藕丝酥和蟹粉酥的人,但也没见到那些人留在御膳房。”
“陛下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往江南跑,还经常去一个小镇,也不让人跟着。”
我恍然明白了多次看到的熟悉背影。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不论搬到哪里,他想找都能找到。
只要他不打扰我,就可以了。
15
十年后,后宫众多嫔妃皆无所出。
宫里从宗室过继了一个孩子,记在了我的名下。
虽然离开后,我从没回过宫。
但我的名字,苏小午,依然是皇后。
十八年后,萧澈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自己做了闲云野鹤的太上皇。
好像也在江南的某个小镇,买了一个宅子。
京城的熟人,给我写信,告知我的时候,我心情平静。
萧澈他怎么做,和我什么关系呢。
我侍弄花草,看云卷云舒,日子惬意,这就够了。
我跟他,离得再近,此生也不再会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