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流连青楼的日子越来越多，曾经父母供他读书科举的钱也被他挥霍一空了。
据说，科举前日，他还在柳清清的床榻上翻云覆雨呢。
所以，科举名次出来时，他意料之中的落榜了，甚至连参加殿试的资格都没有。
那日，我陪着爹娘一同去看放榜。
无论他们如何望穿秋水，都看不到萧虞这两字。
娘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我儿念书这么些年，怎么能没中榜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我赶忙搀扶着她，劝说道：“娘别伤心了，哥哥他定是，定是前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待明年还有机会的。”
我这句话提醒了他们，娘忽得瞪起愤恨的目光，“都是那个柳清清，害得我儿落榜，她就是个祸害。”
我忙四处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捂住娘的嘴巴，语气担忧道：“娘小声些，家丑不可外扬啊。”
“娘，你别这么说清清姑娘，她是个好人。”
听了我的话，娘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你这该死的赔钱货，怎么也替她说话了？”
早在几月前，娘就欲将我以好价钱卖给邻村的一个瘸腿老光棍，可是还没待谈成就遇上了哥哥与那柳清清之事。娘觉得我没有为家中挣来钱，所以便开始唤我作赔钱货。
她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那柳清清定会狐媚术，勾引我的儿子不成，把我的女儿也给骗了。”
“我不会放过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娘的情绪逼近崩溃边缘，她呕心沥血拉扯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荒废了自己的前程，这事换到哪一位母亲身上都受不了。
我知道，她现在定是恨毒了柳清清。


娘果真去柳清清所在的青楼大闹了一场，萧虞听到消息后急忙赶了过去。
据说，当时娘举着刀子就要往柳清清的身上砍，被赶去的萧虞拦下，甚至还被萧虞一推摔断了腿。
我回家时，他们二人正在吵得不可开焦。
一方以死相逼劝说儿子与柳清清断绝往来，另一方则声泪俱下誓死捍卫自己的爱情。
我躲在门后，欣赏着这么一出大戏，实在都忍不住拍手为他们交好了。
之后，萧虞愤愤扔下一句，“若你们再伤害清清，我就同你们恩断义绝”后，甩袖而出了。
我没有犹豫，跟在了他的身后。
萧虞去到酒楼，将自己灌了个烂醉。
见到我来，仿佛是溺水之人发现唯一的一棵浮木，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央央，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认识柳清清，否则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众叛亲离、仕途尽毁的下场。”
经历了这么多，萧虞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自己的感情了。尤其是方才被爹娘这么一番骂，萧虞到底也没有蠢到离谱，曾经坚不可摧的情意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可是，我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我的哥哥萧虞本该是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可是却被一风月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我不忍心让哥哥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所以去劝那女子希望她能暂时远离哥哥。
可她却觉受到侮辱，撞柱自尽了。
后来，哥哥位及人臣，功成名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我送入风尘之地。
而我的养父母却也冷眼旁观。
我被受尽折磨，凌辱而死前的最后一刻，听到他说。
“清清当初受到的侮辱，我也要让你遭受一遍。”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养父母劝说我去找那风尘女子的时候。
我只笑了笑，“既然哥哥与她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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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前，只感受到了遍及四肢的疼痛。
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男子，我只知道我从一开始的拼命哭喊到后来的无力绝望。
房门外隐约站着几个人的身影，即使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可是听到他们的声音，我也能认出来是我的养父母，以及我的哥哥萧虞。
养母激烈的辩解声在门外响起，“柳清清一事全是这个赔钱货挑唆我的，是她主动提出要去找柳清清，与我和你爹毫无关系啊。”
说完，又呸了一声，“你妹妹就是个赔钱货，死了一了百了，她早该死了。”
我知道，萧虞恨我是为了那个青楼女子柳清清。
那时，萧虞即将面临科举，可却意外邂逅了柳清清，二人很快便互通心意。
认识了柳清清以后，萧虞再也不会通宵彻夜的念书，反而将宝贵的时间和金钱都荒废在了去青楼与柳清清缠绵上。
养父母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而荒废前程，所以央求我去劝说柳清清离开萧虞。
我不忍心拒绝，所以去找到了柳清清，可我没想到柳清清竟当着我的面一头撞死在立柱上。
所以后来即使萧虞成了状元郎，一步步功成名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为他的心上人赎罪。
模糊间，萧虞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目光中透着淬骨的冰寒。
他的大掌狠狠掐住我的脖颈，“你害了清清，我要让你为她陪葬。”
“她曾经遭遇过的痛苦，我要让你一点一点也遭受一遍。”
微薄的空气逐渐消散，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脑海中忽得忆起年少时的一幕。
我虽是养女，可也与萧虞相处了十余年，这些年为了供他念书，我做出了不知多少的牺牲。
可十几年却远比不过十几天。
萧虞，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而养父母，对我也只是利用。
若是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如这般愚蠢了。


没想到我对养父母说的那番话，会这么快就传到了萧虞耳边。
他来找到我时，我看到他的模样，不由得怔愣住了。
他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透着异样的苍白，眼底更是遮掩不住的乌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警惕地看我一眼，“你与爹娘说那些话，到底是何居心？”
是了，之前的我始终和父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支持萧虞与柳清清交往过密。所以此刻我突然转变了立场，他才会怀疑我是否别有居心。
我抬脸瞧他一眼后又飞快垂下头去，指尖攥着手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虞语气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能与清清姐姐永结同好的，只是迫于爹和娘才不得不拆散你们。”
我捏着帕子往自己脸上抹了抹，“可我实在不愿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哥哥与清清姐姐如此天作之合，我实在不忍拆散你们。”
萧虞眼睛忽得亮起来，“央央，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点点头，“自然，央央何时对哥哥说过假话？”
萧虞果然相信了我的话，大喜过望，直接握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里。
“我的好妹妹，还好哥哥之前没白疼你。”
在萧虞看不见的地方，我冷漠地扯了扯唇角。
“哥哥，人们都说真正的爱都会伴随着艰苦磨难的，你与清清姐姐经历过这些困难险阻后，一定会白头偕老的。”我语气真挚，轻而易举便说动了萧虞。
“是，我与清清的感情坚不可摧，无论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他满含感激地同我说，“央央谢谢你，待日后我与清清成婚，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似乎是等不及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是个蠢货。”


我没有想到，临死前竟然会一语成谶。
我不但没死，反而重生回到了我十六岁那年。
“央央，你就看待我们自小养育你的恩情，去见见那个柳清清，让她不要再缠着我们的儿子了。”
“你哥哥即将科举，实在是耗不得的啊。”
这一年，萧虞即将面临科举，认识了青楼女子柳清清，并且为了她和家里人起了无数次争执。
养父母劝说萧虞未果，无奈之下，他们希望我去劝说柳清清，说服她能离开萧虞。
上一世的我，因为常年遭受到养父母的虐待，所以对待他们的要求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后来也被萧虞记恨，落得惨死的下场。
上天即使垂怜我，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便不会再犯蠢了。
眼见着养父母甚至要下跪求我的举动，我伸手拦住了他们，“既然哥哥与那柳清清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央央不忍破坏哥哥与她的姻缘，所以恕央央不能够如爹娘的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