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听见婆婆说：“亲子鉴定过完年就出结果。”
小姑子插嘴：“孩子肯定不是我哥的。”
婆婆又说：“心这么坏，怪不得她残疾。”
原来婆婆前日非要带我去医院，是为了偷偷做亲子鉴定。
我推开门：“祝大家新年快乐。”
01
今天是除夕夜，外面鞭炮阵阵，烟花飞舞，一片白雪皑皑。
老公张超是医院保安，过年也要值班。
我怀孕加上先天跛脚，出行不便，本想在家休息。
张超小叔的女婿很有钱，给老丈人一家买了一套复式楼。
就在利群新区新开盘的小区，本市富人聚集的区域。
公婆坚持要我一起去过年，婆婆不忘提醒我：
“李柔，来的时候买双份礼，别让人瞧不起。”
他们三个人明明在我之前就已经到了。
看这个意思，两口子和小姑子，就带着三张大脸去拜年了？
我刷张超工资卡付款失败，我问他，竟然说他妈让他挂失了。
我怀孕后腿脚更加不便，辞了文员的工作。
婆婆觉得我一分不挣，只会靠着男人养。
她想把儿子工资卡要回去，我不同意，这竟然背着我挂失。
要不是大年三十，我真想问问，你妈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三个叔叔对待张超和我，还不错，我用自己的钱买了礼物。
小叔家房门微敞，我从电梯出来，婆婆和小姑子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张超过年发了购物卡，送给我有错吗？”
“李柔这贱人趁我不在找张超他爸要回去。”
“她还在外面偷人，怀了别人的贱种。”
婆婆口中的李柔就是我。
公婆退休金七八千，张超工资三千来块。
我怀孕要用钱，把购物卡要回来，有问题吗？
至于偷人，是根本没有的事。
公公息事宁人说道：
“算了，孩子怀孕用钱，他俩收入又不高。”
小姑子不满地插嘴：
“爸，你闭嘴吧，你和我哥一样傻。好不容易说服我哥做亲子鉴定，这钱还得让李柔报销！把我妈给气得，这几天小便都有血。”
我拎着礼物推门进入：
“各位长辈，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
张超的两个堂妹给我找了一个舒适的座位，转身去洗水果。
小姑子张小雅是户外探险主播，她正在直播间和她的死忠粉热聊，窃窃私语道：
“宝子们，其实残疾人也挺有福的，你看我嫂子开饭才来，也不用干活，我们一家都不介意她是农村人，虽然我哥傻，但是我妈对儿媳妇那么好。”
她从来没尊重过我，当面蛐蛐我也很常见。
我看着满屋亲戚，不想像我婆婆那样骂街，就没理她。
她俩一直觉得我嫁给张超高攀了。
其实，张超小时候发烧导致有轻微智力缺陷。
虽然现在恢复正常了，但他家人都口口声声说他傻，更何况外人。
我家人还觉得他配不上我呢，当年极力反对我俩结婚。
三年前，我去他工作的医院看病。
我被熊孩子撞倒流血，他背着我跑了几层楼，我们因此相识。
我嫁给他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他真的对我好。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只对我好，他对谁都好。
小姑子继续直播，对着手机眉飞色舞：
“宝子们，我小叔真有福啊，看人家女婿给买的新楼。”
“我姐夫对二姐真好，也没嫌弃她是个家庭主妇，一分钱都不挣还给她爸妈买房。”
02
她从不告诉外人直播ID。
张超睡觉时我用他指纹解锁，才找到她账号。
我用小号偷偷进入她直播间，弹幕都在刷：
“你嫂子眼神真不友好，算了，我不想说残疾人坏话。”
“哎，我嫂子在家也是饭来张口，雅姐你忍忍吧。”
“雅姐，你二姐长得又瘦又白！想看二姐。”
“你大姐是鼎丰传媒公司的老板吧？这么年轻！”
小姑子对着手机小声嘀咕：
“看什么看，你们的眼光，真差！”
“我二姐那都是擦的粉底，她产后快速减肥，现在很不健康，还哺乳期呢，一点都不为孩子考虑。”
“我大姐能开公司全靠我大姐夫，她有钱了就把老公甩了。”
我笑死，听张超说大妹前夫是机电厂的，她离婚后才筹建的公司。
小妹是天生冷白皮，根本没擦粉底。
小姑子不知道，我闺蜜是她授权大粉，我有她所有直播的录屏。
两个妹妹端着水果走过来，问年前送我的燕窝吃了没？
“燕窝对孩子好，你和我哥都白，生的孩子肯定白白胖胖。”
年前我回娘家了，根本不知道这事，张超肯定拿给我婆婆了。
小姑子捂着话筒说：
“一个农村人吃燕窝？那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两个妹妹瞥了她一眼，对我说：
“大过年不想骂她，算了，过两天再给你送。”
张小雅举着手机，欠欠的凑近我们三个：
“大姐，不管那肚子里的种......哎呀，总之你离过婚不能摸李柔孕肚，对我家运势不好。”
“大姐，你妈没教过你吗？”
大妹是个暴脾气，我见她想要动手，给她拉到一边。
二妹气不过继续跟小姑子打嘴仗。
以前，三个叔叔比较困难，公公都帮助过他们。
后来，大妹开了间传媒公司。
虽然规模不大，也是风生水起。
她将生意场上的伙伴秦清介绍给二妹。
妹夫经营着上市公司，对二妹很体贴。
婚后二妹生娃后还给小叔家单独买了新房。
两个叔叔家生活水平快速提高。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婆婆小姑子酸得要死。
二婶突然在客厅喊道：
“大嫂，这没聊两句你怎么老跑厕所？”
我婆婆近几月老是尿急跑厕所，还尿血，让她去医院就说心疼钱。
张超小时候的智力缺陷就是因为她心疼钱，不肯带去医院。
真是愚昧无知，看病钱都省，容易没命。
二婶端着一盘瓜子过来找我们凑热闹，话题直指我。
“小柔啊，从农村嫁到市里要懂得感恩，进一家出一家可不容易，你千万别犯原则性错误。”
我刚要辩驳，大妹憋不住了：
“二娘，瓜子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二妹附和说道：
“就是，虽然咱都是市里户口，但是我爸说，闯关东之前咱祖祖辈辈都是农村的。”
小姑子插话：
“二婶你别说了，我嫂子爱背地告状，回头我哥再记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傻，我嫂子说啥是啥。”
二叔听不下去了，叫她去厨房帮忙，别没事找事。
我反问小姑子：
“论背地里讲究人，谁比的上你们母女？”
小姑子冷哼一声，退出直播间，阴阳怪气地说：
“你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其实，我和小姑子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03
她嫉妒大妹的公司也想开一个，让我做法人。
不是惦记着我，而是残疾人有创业优惠政策。
她跟张超说我从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
我虽然学历不高，做法人要承担的风险我还是懂得。
我当然不同意，拒绝的很干脆。
她拿张超钥匙到我家偷证，我报警把她抓了。
如果给她偷到，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骗我签合同。
婆婆威胁我撤诉，张超道德绑架我。
我软硬不吃，婆婆无奈同意在张超房本加我名，我才撤诉。
后来，婆婆逢人就说，我们农村人嫁到市里就是图房子。
其实我老家有拆迁款，爸妈留了一笔养老，我哥分了270万，我也有150万。
他们防我，我家也防他们，这笔婚前财产他们根本不知道。
婆婆给我们的婚房就是个小单间，小区老得像古董一样。
她名下还有两套单间出租，她三口住的才四十多米。
我是真的不稀罕她家这几套房子。
我坚持要加名就是为了给她们添堵。
我不方便干活，住小房子更方便，我都没挑这个。
原本打算生孩子后，我自己买一套。
给孩子住当然要好一点的居住环境。
我会用父母赠送的名义，不会拿我爸妈的钱倒贴。
可是亲子鉴定这种侮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承受的。
我已经有打胎离婚的念头了。
从结婚到怀孕，他家暴露了太多劣根性。
一阵饭香扑鼻袭来，香喷喷的年夜饭上桌。
我挑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二妹撸袖子开炫，小姑子看见她的黄金手镯，双眼放光：
“喲，现在黄金这么贵，还是某某福钟爱系列的？你花钱这么算计，肯定是你老公送的吧？”
二妹随口回道：“是我姐......”
小叔赶紧打断女儿，转移话题说道：
“嗯，是她姐介绍的老公送的，来大家干杯，新年快乐。”
这拗口的解释，大家都心照不宣。
大妹偏心，能怪人家吗？
她要是送我小姑子黄金，我才会觉得她有病。
小姑子还在埋怨：“妈，年前我让你给我买个金项链，你非得说现在黄金价格太贵。”
婆婆意有所指：“嗯，当年咱家借出去的钱要利息，都够买好多黄金了。”
叔叔们送那么多礼不说，就记着人家当年借的那几千块钱。
每年都要提，真的很难评。
我留意听着门口的动静，将藏在脖子里的金项链拿出来跟二妹说：
“你堂哥前两天也给我买了一个黄金的，我很喜欢。”
婆婆龇牙咧嘴骂我：
“死瘸子，分笔不挣，居然让我儿子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
小姑子也不干了，拍桌子指责我：
“班都不上还这么虚荣，也就我哥这种弱智才惯着你，要是别的男人不打死你。”
我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口，佯装震怒：
“小雅，你说你哥什么？”
小姑子理直气壮吼道：
“我说，只有我哥这种弱智才会娶你这种农村人。”
“我妈说我哥那方面根本不行，孩子肯定是你偷人生的，你还花我哥的钱要不要脸？”
我笑着解释：“你哥都说了，孩子是他的。”
小姑子声音陡然提高：“他是弱智他懂个屁？”
东北的房子供暖太热，小叔家门一直半敞着。
张超推门进来，“小雅，你说我什么？”
04
几个叔叔将张超迎上饭桌，大家纷纷转移话题。
张超刚才发微信告诉我，因为过年提前下班。
我就在算计，怎么让他听到亲妹的肺腑之言。
一家子重女轻男，对小姑子极为溺爱，大学时电脑和摄影机都买贵的。
别看张超工资低，一个月花不到两百块，十几年来给家里交了三十万。
他那三十万都花在小姑子身上，张超心疼妹妹，也心甘情愿。
婚后，他工资卡理所应当给我，导致婆婆对我更加仇视。
张超有点难过，看着小姑子说：“在长辈家有点分寸。”
“切！”小姑子白眼翻上天，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嘴巴嘬嘬筷子，转身看向二妹：
“二姐，你买复式是因为便宜吗？想没想过，摔到孩子怎么办？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小叔一家同时深吸一口气，估计在平息怒火。
大过年诅咒人家孩子，用恶毒来形容也不为过。
二妹转眼笑了笑。
“不算装修花了300多万，哎，这钱买一套是亏了，哪像你家，买四套都不用一百万。”
噗嗤！我赶紧假装擦嘴用抽纸挡住自己。
二妹这话太扎心了，婆婆和小姑子破防死了。
我还没乐两秒，婆婆矛头就对准我了：
“当初你要同意给小雅开公司，我们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你要是嫌我儿子傻，挣得少，当初就不要结婚，你在外面偷人，在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她不止对我道德绑架，还污蔑我出轨。
大伯及时制止：“行了别说了，大过年的。”
我漫不经心说：“妈，空口污蔑在古代可是要扒光衣服游街的。”
婆婆捂着心脏骂我畜生，被二婶拉去别的房间劝解。
小姑子忍不了了，拍桌怒骂道：
“张超，你煞笔吗？你媳妇骂咱妈，你屁都不放一个！”
果然，张超如我预料的那般：
“好了，李柔，我妈身体不好，你不要顶嘴。她就是随便说说，我相信你没有。”
我认真地说：
“叔叔们做个见证，婆婆说的话我录视频了。如果孩子不是亲生的，我赔她30万。如果是张超的，她赔我30万，不然我会起诉她造谣污蔑我。”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认识张超了。
两个堂妹对我不错，就是觉得张超三观正，挺忠厚的。
他进门就指责我，意思就是我应该装不知道。
放任你亲妹直播女孩隐私来换礼物？
我发现，涉及到他家人，他三观就被狗吃了。
结婚前我就知道他对家人好，当时还觉得是优点。
现在，我对于离婚的想法再无半点犹豫。
我刚刚坐下，婆婆和小姑子随后砸响了我家的房门。
小姑子进门后就冲进我卧室，一顿翻找。
婆婆二话不说开始扇我耳光。
伴随而来的是更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言。
张超嘴里说护我，但是他从后面抱着我。
他还好心地提醒我婆婆：
“妈，别打了，你别碰她肚子。”
我挣脱不开，婆婆见状接连扇我，脸火辣辣地疼。
我想用脚踹我婆婆，也使不上劲，我嘴里咒骂：
“我去你妹的张超，再拉偏架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婆婆边打我边骂：
“张超你个废物，这个狗东西诅咒你全家死，你还不打死她！”
“滚，两个傻逼，放开我。”
我大声骂着，发泄自己的怒火。
我其实也怕张超和他妈一起动手。
天无绝人之路，大妹车钥匙落我家了。
她回来取钥匙，正好看到我被狂扇巴掌，张超拉偏架这一幕。
她一把推开我婆婆，冲着张超挥了一拳，拿出手机报警。
张小雅翻到我的身份证和残疾证，冲出来扭打大妹。
警察来后，他仨被拘留七日，罚了几百块钱了事。
一家人是警局的“老客户”了。
警察都没想到，大年三十竟然都不消停。
我和张超分居，回了娘家，找了一家诊所想要打胎。
妈妈说家里的经济条件，即使我离婚养娃也没问题。
但也尊重我的意见，让我再考虑三天。
这几日，大妹也忙得焦头烂额。
起初，小妹喂奶的直播片段在户外圈疯传。
后来被上传到各个平台，猥琐的评论接踵而来。
二妹老公年前就去国外出差，配合大妹动用公关，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拿出手机，听着张超一家子的录音。
我和小姑子不合，只要出现在同一场合我都携带微型录音笔。
除夕那晚，张超想要和公婆同行，我就顺手放他包里了。
正月十五，张超来接我，跪着道歉。
我知道更大的阴谋开始了。
我父母强忍着揍他的冲动，鄙视地看着他。
我从娘家带了很多礼盒，和他一起回了家。
我要不回去，怎么揭露这一家子的丑陋嘴脸？
团圆节的酒席，特意安排在我和张超家。
公公不在，婆婆准备了一桌酒菜，对我特别殷勤。
一家人先是跟我赔礼道歉，小姑子也把偷的证件还我了。
我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其实我知道她用不上。
婆婆把青菜移到我面前：“李柔你爱吃烧油菜，多吃点。”
其实，她看着和霜打的茄子一般，我知道她在强颜欢笑。
我怀孕前，她就怀疑自己肾有问题。
但是她觉得只要不检查就可以逃避。
她除了亲子鉴定，还给我偷偷做过配型。
前几天，她终于疼得受不了去医院，结果检查出尿毒症。
她需要换肾，也是我偷听录音得知的。
饭桌上，张超愁眉苦脸地说：
“李柔，妈得尿毒症了，就算卖房子也得给咱妈治病。”
我听闻开了一瓶自己带来的果酒，一口气喝了半瓶。
我体贴懂事地说：
“你工资卡本来就在她手里，还剩八百多呢！”
“我是个大度的人，就算是婚后财产，我也允许妈用。”


大家都以为我开玩笑，只能充当和事老劝着，让我别放在心上。
小姑子吃完饭又去开直播，为了能多收礼物，她不户外的时候也播。
除夕夜12点吃团圆饭是东北的传统，大家都去忙着包饺子。
我不死心，想要确认一下，我问张超：
“你妈做亲子鉴定，这事你知道吧？”
他点点头，一言不发。
原本我在他工作的医院建档。
婆婆亲戚在私立医院工作，美其名曰环境好，总让我去产检。
我腿脚不好还懒，让我查啥就查啥，单子都懒得看。
没想到被他家算计到底。
我平静道：“去陪叔叔们聊天，不用陪我。”
我带着蓝牙耳机，打开小姑子的直播。
看着弹幕，我心叫不妙。
小姑子刚好也消失了。
我费力地爬上二楼，还是迟了。
我看着直播间，二妹喂奶时被小姑子清晰地直播了。
画面一闪而过，但还是看到了胸部。
刚才的弹幕是猥琐男发的：
“二姐去喂奶了？我要看胸，录到的话我刷嘉年华。”
二妹为人谨慎，喂奶是锁了卧室门的。
小姑子说包包落婴儿房了，怕敲门惊到孩子吃奶，找小叔要钥匙。
小叔怎么可能知道她怀着怎样龌龊的心思。
她举着手机进屋，假装在打字。
其实镜头对着二妹的胸部。
“二姐，我包落这屋了。”
二妹抱着宝宝毫无防备，“你自己拿吧！”
我进来后挡在二妹身前，用对峙的眼神看着小姑子。
小姑子骂我：“你傻逼啊，我和我姐聊天呢，你滚开。”
我本不想这么快和她闹翻，但不能看着二妹吃亏。
“张小雅，为了粉丝礼物直播自己姐姐喂奶，你还有底线吗？”
“什么？”二妹赶紧拉上外衣，打电话把大妹从厨房叫了过来。
小姑子指着我：“李柔，你少放屁。”
大妹气喘吁吁跑上来，和她撕在一起抢夺她手机。
我赶紧把宝宝抱走交给小婶，又跑回来帮忙。
大妹和二妹合力抢过手机，直播间还没来得及关。
直播间虽然人不多，但都是她铁粉，弹幕不断刷新。
“我草，二妹连NN都那么白。”
“我天，这是打起来了？”
“不就看了一下喂奶，至于吗？”
“雅姐，你还好吗？”
“我说话算数，嘉年华我给你刷了。”
二妹气得扶着墙大口呼吸。
大妹把小姑子手机摔得粉碎，上去扇她。
长辈们及时赶来将大家分开，所有人都聚在客厅。
三婶拽着要上前揍人的大妹，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
小叔和小婶看向公公，欲言又止。
公公见状愤怒地推了一把小姑子，其实力道没多大，她丝毫未动。
小姑子瞬间哭得梨花带雨：
“我又不是故意的！”
“都怪李柔吓我一跳，手机才不小心对上我二姐了。”
“我大姐可真有家教，进来就打人还摔我手机。”
“我手机是新买的16promax，她得赔我八千。”
小姑子说完不经意看向我，那眼神充满怨毒。
公公看向小妹说：“晴晴别生气，小雅不是故意的。”
大妹丝毫不惯着她：
“呸！她就是故意的！有一条弹幕说你录到喂奶就给你刷嘉年华，你当着所有亲戚面解释一下吧！”
张小雅开始狡辩，反正大妹也看不到之前的直播。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外面鞭炮阵阵，烟花飞舞。
电视机里欢声笑语，一片沸腾。
对比我家，因为极品小姑子，年都过不成。
二伯怕二婶多嘴，带着她先行溜走。
年夜饭不欢而散。
其实，如果不是我上去阻拦，小姑子偷偷录一段，二妹也不会知道。
户外本来就是小团体，一般不会大肆传播。
但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大妹坚持开车送我和张超，但是不带婆婆一家。
就连三叔和小叔都没帮腔，默许了。
张超要和公婆一起打车，大妹怒斥：
“张超，你这个妈宝男，嫂子怀孕了，你心里有没有点13数？给嫂子的燕窝你拿去哪了？”
张超没理的时候就是会沉默来应答。
我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在车上，我把闺蜜的录屏给了大妹，并互加了微信。
我的微信提示音不断响，每条都是几乎60秒的语音，婆婆骂得很脏。
我故意当着大妹的面放，她听着不断皱眉。
到家后陪了我两个多小时，张超回来后她才离开。
张超看向我，为难地开口：
“是小雅不对，但你是她嫂子，应该息事宁人。”
“如果不是你多事，今天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我接着说：
“那三套房子是妈的，想卖就卖，不用跟我这个外人商量。”
小姑子听罢瞪了我一眼，没敢发作。
婆婆摇头，理直气壮地说：
“小雅出嫁要有房子傍身，婆家才瞧得起。”
“这三套都给她，她将来养她哥，你就借光吧。”
“先卖你和张超这套。”
“你找个工作，你俩租个大房子多好。”
我颇为震惊问道：“我一个孕妇出去找工作？”
婆婆继续语重心长教育：
“其实，你怀的是个女娃，一个赔钱货留不得！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看着张超，他一言不发。
虽然我知道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她这么无耻地说出来，我还是相当震惊。
张超是个孝子，这毫无疑问。
“铛铛”两声，我将小姑子夹排骨的筷子拍掉地上。
小姑子张口就骂，“草，李柔你有病啊？”
我温和地笑笑：“小雅，你妈说你是赔钱货，一个女娃吃什么排骨？浪费粮食！”
小姑子气极，想要动手打我，被张超拦了下来。
婆婆让她出去找朋友聚聚，别在家碍事。
婆婆又看向我，继续洗脑：
“你打掉孩子给我捐肾，后面再生个男娃。”
“我好了还能帮你带孙子，嫁到我家你就享福。”
我不可思议地看一眼张超，问道：
“你和你妹是死的？让我一个孕妇打胎捐肾？”
我婆婆抢着说：
“小雅是我家的顶梁柱，张超也有固定工作；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一个农村嫁过来的赔钱货，这个家没你说话的份。”
农村人，残疾，赔钱货......
想到那晚在录音笔里偷听到她家的对话：
“妈，让李柔捐肾不合适；我给你捐，实在不行还有小雅呢，卖房子我同意。”
“儿啊，捐肾对身体有害，你妹正在筹备新开公司，不用李柔的肾，你想让妈死吗？”
“可是妈，李柔不可能同意打胎给你捐肾。”
“放心吧，到时候给她灌点打胎药。这孩子不能要，万一她生一个残疾人，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放！”
“她在市里无亲无故，我就不信她敢不捐。”
“她要是恢复不好，妈再给你娶一个，当初就不同意你娶这个农村来的残疾人。”
接下来就是张超的无限沉默，我知道，他默许了。
刚结婚时，虽然小姑子不懂事，张超对我还可以，反正我也不缺钱。
那时候婆婆看着也正常，日子凑合过。
姜还是老的辣，怀孕后婆婆逐渐暴露。
一山更比一山高，她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
我刚才吃了几口烧油菜，假装擦嘴吐掉了。
一家人各有算计，谁也没留意我。
“要我捐肾不可能，你们死心吧。”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张超一把抓住我。
婆婆竟然拿绳子将我绑在床边，张超没拦，我也没反抗。
我极其委屈，哭得泣不成声。
“性别鉴定是违法的。”
“绑架我挖肾更违法。”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声音哆哆嗦嗦，听起来害怕得要死。
婆婆搬起椅子，堵在门口。
“你一个残疾人能生出什么玩意？”
“你刚吃的菜里有堕胎药。”
“你这个婊子不是很喜欢报警吗？我闺女把你手机拿走了。”
“堕胎药是你亲自刷卡买的，我看你怎么告。”
刚刚在楼下，张超去药店给婆婆买药。
他选好药才通知我进来，让我拿卡结账。
他转头匆忙打包，生怕我看到他买的什么，我暗暗笑了。
为了营造我自愿买堕胎药的假象。
他这样的蠢货都拼了。
“张超，把剩下那碗都给她灌下去！”